毒计
续几年内都被削或者问罪或者流放,一个大族,竟然几年之内凋零残弊到家里的奴仆尽皆陆续发卖了。”
“我让人细细打探,总算找到一个那苏王妃身边服侍过的小丫鬟,她当时年纪太小,又临时生病回家被家里人赎买回去,躲过了一劫。长大后稍微懂事了,也没敢往外说。我们花了大价钱给她,她才悄悄透露,原来那苏王妃一直私下给靖北王下毒,喂了好几年,靖北王毒发了才发现被苏王妃下毒。那毒甚是阴毒,是有人专门送来配的慢性棉籽油毒,无色无味,和香、饮食、被褥一起慢慢用起的效果,主要的功效就是绝子。”
“因此苏王妃和其父亲都是被秘密处死的,包括之后的兄弟,也是被王府派了人直接拧断了脖子,对外只说是堕马,只为了封口守住这个秘密。”
“靖北王一支,已完全绝嗣,只是完全不能对外声张,一旦声张,必然就会导致部将离心。”
骆皇后脸上又惊又喜,站起来在屋子里反复走了几圈,心情激荡难以平静:“以靖北王那性格,弋阳这有孕的消息,简直就是在给王爷戴绿帽子,他原本就是受了前王妃的暗算,如何能再忍这一个王妃戏耍欺瞒于他?”
骆世明道:“此事绝密,弋阳应该是不知的。猜测王爷应当还能行人道,只是无法生育。弋阳公主按捺不住,应该就是着急了,想尽快解救太子脱困,因此不知从哪里栽了个孩子到靖北王身上,大概想借此稳固地位,可能也只以为聪明,能瞒过靖北王。她一贯也是敢下注的。只可惜靖北王早就心知肚明自己不能生,多半还要怀疑那毒原本就是皇家命人暗算的,如今朝廷又故意嫁一个公主过去,弄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孩子来,谋夺靖北的王爵军权,靖北王如何能不怒?他隐忍不发,多半只是在等待时机,迷惑朝廷。”
“但是到底做不出面上和睦的性子,因此如今靖北广平城那边,人人皆知,靖北王和王妃不和。”
骆皇后心中畅快笑道:“可惜了!可惜如今还不能张扬!”
骆世明却道:“此事我怀疑皇上也知道。你看他虽然表面上厚赏内外,这些日子却不停加强了边备以及临着靖北那边的军防,显然也是心中提防靖北王随时翻脸,不得不严阵以待。朝廷和靖北,迟早有一战——我怀疑这毒,多半就是皇上命人下的。”
骆皇后想了想,微微发抖后怕道:“皇上明知道靖北王不育,还要把公主嫁过去给他,若是当初去的是亦雪……”
骆世明道:“此即为帝皇心术,当初始皇帝被其母掌控,隐忍不发,太后与人私通生下孩子甚至养在后宫,始皇帝一言不发,待到掌握大权扳倒权臣后,直接将太后的私生子一律囊杀,这才是帝皇所为。那靖北王分明是个枭雄,岂会长久忍之,一旦靖北正式与我朝开战,公主和那来历不明的孩子,一定会直接被拿来祭旗。”
骆皇后冷笑了声:“这也是她自作聪明胆大妄为,若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她到底没说下去,显然也想到了,哪怕是老老实实本分做王妃,对方也未必就放过了嫁过去的公主。毕竟,这绝嗣的毒只怕真就是皇帝命人下的,靖北王中了计,岂不恨毒了朝廷。明知如此,还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过去,亏她还以为皇帝待弋阳公主有一些疼爱,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稳固朝廷的工具,送给靖北王消气折磨的祭品。
一切都是为了那所谓的皇图霸业,想到此不由觉得有些心灰。
骆世明低声道:“我们正可以利用这点,将这事透露给太子知道。”
骆皇后之前一直在震惊和惆怅伤怀中,这下才忽然转弯回味过来:“你的意思是,引诱太子犯错?”
骆世明道:“不错,太子知道弋阳公主面临此等凶险,岂有不恐惧愤怒的?要知道,只是远嫁,太子就长跪不起,若是知道此事……只要为此去质问皇上,父子君臣之间嫌隙一生,便再无回圜之地了。皇帝能够容忍儿子念旧情为了姐姐怨上自己,却不会容忍儿子揭穿了阴谋仇恨自己。怨与恨,是两回事。”
骆皇后几乎拍案叫绝,眉目飞扬起来:“不错!他们姐弟情深,正该如此!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