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系统！你说句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这种时候你别装死啊。”

许知温面上还算平静，只是对上眼下的裴玄之，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抓狂的。

因为方才同裴玄之对视时，许知温分明窥见了其眸中氤氲着的杀意。

“您呼叫的系统已下线，请明日上班时间再呼叫，感谢您的配合。”

“……”啊？？系统都下班了，为什么自己不能下班啊啊啊啊！！

许知温在心中哀嚎，但是面上却是不显，因为许知温知道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瞧了眼看不出喜怒的裴玄之，许知温什么也未说只抬手往裴玄之垂在身侧的手上覆去。

不过还未触到，便被裴玄之躲了过去。

裴玄之冷眼瞧着许知温的动作。

“做甚。”

“披件衣裳吧，手凉得紧。”许知温兀自起身取了旁侧的外衫，又折了回来，递予裴玄之。

“妾身方才醒来，看见陛下睡在罗汉榻上，想着天凉所以来瞧瞧，不小心惊扰了陛下。”许知温将方才组织好的言语笑着缓缓道来。

“哦？是吗。”裴玄之接过了许知温递过来的外衫，不置可否地瞧着手中的衣裳，漫不经心地回道。

外头的守夜的侍女似乎是听到了里头的声响，小心翼翼地跑了进来，伏了身子试探性地唤道：“陛下，可是有吩咐？”

裴玄之抬眼望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先下去吧。”

“是！”

两位侍女刚要转身，却听得少年人再次出声。

“晚些时候帮我把祥福叫来。”

“是！”两位侍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里间复又只剩下了裴玄之和许知温二人。

“今日是我疏忽了，晚些时候我会让祥福给你去安排个住处。”裴玄之未再同许知温追究下去，抬脚往一旁的罗汉榻走去。

“陛下还是睡榻上吧，罗汉榻小，睡着当是不舒服的。”见裴玄之松了口，许知温也跟着松了口气。

裴玄之并未身后的许知温，再次走到了罗汉榻边坐了下来，但是却未再躺下，而是开了些窗子，静静看着窗外。

窗外的雪还未停，夹杂着雪意往屋子里头钻，屋中的温度也陡然冷了几分。

“……外头下雪了？”感受着室温的降低，站在原处的许知温抬头往窗子处望去。

裴玄之瞧着窗外发呆，直至觉得自己冷静了下来，才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许知温见裴玄之似乎也没什么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就又坐回了床榻边，兀自将鞋袜穿了起来，等着人将自己领出去。

屋内的烛火仍在静静燃着，只是落到窗边之人身上，将其显得愈加孤寂。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是这般吗？

许知温的目光落在裴玄之身上，却好像透过他瞧见了冷宫里那个小团子。

“裴玄之，外头的雪下得大吗？”

安静地室内，响起了女子带了几分软糯的声响。

“嗯？”裴玄之依旧未回头，语气也淡淡的。

“外头有积雪吗？”

“嗯。”

“你困吗？”

不等裴玄之回答，许知温便起了身，往裴玄之那处去：“我们去堆雪人吧！”

裴玄之听着女子渐行渐近的步子，刚一转头，便对上了女子那双晶亮的眼眸。

烛火在其眸中跳跃，温暖又招人。

有股子说不出的熟悉感。

“走吧走吧！”许知温的手已经扯上了裴玄之的衣袖。

裴玄之低眸睨了眼落在自己袖间的那种手，眸光微微停留了一会儿，只微微皱了皱眉，却未将其扶去。

见裴玄之不答应也不拒绝，许知温索性松了手往门口处走去。

裴玄之本以为是其见自己没有答应便自己出去了，倒也意料之中。

裴玄之将头转了回来，准备继续看雪，却不料许知温又折了回来，臂弯中还挂了见大氅。

“喏。”许知温将手中的大氅往裴玄之处递了过去。

印象中，裴玄之确实挺怕冷的。

“外头是有些冷。”

瞧着许知温顶着熟悉的眉眼，伸手往自己这处递来的大氅，裴玄之鬼使神差地将其接了过来，穿了外衫，又披了大氅。

“走吧。”

外头的雪，确实下的有些大，现在已经覆了厚厚一层，下脚松软。

许知温是南方人，虽然有时南方也会下雪，但是下得却远不及这般大。

上次瞧见这般大的雪，好像也是在这书中，在冷宫里的那个冬天。

印象中，当时自己也很开心，抓着小小的裴玄之推雪人、打雪仗玩了个遍。当时的裴玄之还是孩子心性，自然这般玩闹起来，也是开心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