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蔺暖阳插话道:“您说的对,是得从病人的角度出发。现在的社会不乏一些利益当头的人,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初衷,将治病作为敛财的工具,救人反而落到了其次。”
钟守意瞥了蔺暖阳一眼笑道:“你不用内涵我,首先,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在商言商,我对馨阳的定位最起码在五年之内就是个赔钱的买卖。你从小没吃过缺钱的苦,总把很多事情过于理想化,最现实的一点,之前对馨阳的投资全都依靠集团,而之后你也得靠,如果没有这些钱,何来理想,谈何初衷?”
蔺暖阳说:“你说的这些我认。毕竟馨阳从一个想法到付诸行动也是经历了无数波折,我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咬牙坚持,为此还背上了败家子的名声。钱,的确是最重要的一环,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但我并不承认这是理想化,我只是希望经过诸多磨难后还能留存本心给那些病人们。”
钟守意立刻反唇相讥:“你这段话本身就是在自相矛盾,说白了,你的半公益就是在用集团的钱补窟窿,你的本心没有钱来支撑完全就是空谈!”
杨爷爷似乎有些惊讶于钟守意的直白,打断了他的话,开玩笑道:“钟董,你这就有些霸道了。理想要有,本心也要有,当然,经济方面也是必须要考虑的。我倒不认为蔺小姐的那段话是在自相矛盾,反而觉得你似乎有些抓错重点了。或者,你是故意抓错,只是想让她认清现实?如果是这样,矛盾就在你这边,你应该不难看出,她很清楚你口中的现实,或许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才一直希望你们也能坚持本心。”
钟守意沉默了,的确,他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让现实照进蔺暖阳所谓的“理想化”里,但却从来都不相信,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或许,杨爷爷说得对,不是蔺暖阳过于理想化,而是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了“现实”!
陶云澈的视线缓缓地落到了蔺暖阳落寞的脸上,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下巴向外面抬了抬。蔺暖阳起初没有动,犹豫着要不要再去反驳一下钟守意,为杨爷爷的话补充些什么,就在她再次要开口的时候,她的袖子又晃动了一下,她抬头,看到的是陶云澈那温柔又饱含着哄劝的眼睛,仿佛她的任性是他造成的一样。她立刻败下阵来,咬咬下唇,跟着他走出了茶室。
饭店小院的角落里有一个秋千架,应该是老板给孩子们做的,坐下两个人正好。陶云澈脚掌着地,腿缓慢地晃着,让秋千有了一个极小幅度的摆动。蔺暖阳双臂抱在胸前,直视前方的眼中目露凶光。她试图自我消化,但并没有成功,反而让眼里的凶光越来越甚,到最后竟红了眼,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
“既然叫不醒装睡的人,何必自寻烦恼。”陶云澈说,“你和钟董其实挺像的,不但坚持己见,明明彼此关心,说出的话却总要伤人。”
“直男癌患者!”蔺暖阳放下双臂,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说那些话应该是想劝你想清楚和肖卓的婚姻,你不能为了支撑馨阳一次又一次地牺牲自己。别忘了,现在只是开始,你就已经很吃力了。”
“我会找到办法的。现在的关键是,如果馨阳没办法迈出第一步,那它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
陶云澈见蔺暖阳的表情越来越沮丧,果断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早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妈病重,就没跟她说住院的事,所以,她不知道,还以为我是耳石症。”蔺暖阳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听医生说过这两种病症状很像。”
“还是有差别的。从你的脸色、走路、还有一些小动作,等等。发作得频繁吗?”
蔺暖阳想了想:“之前有一次很严重,住了几天医院,后来突然又好了。估计前段时间忙着我妈的丧事,再加上公司和家里的事儿也多,又有些反复,但还好,能忍。”
“你要是相信中医的话,喝点中药好好调理一下吧。在医院的时候我给你把过脉,你的脉象明显肝气郁结气血不足。”
“把脉?”蔺暖阳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陶云澈给她把过脉。
陶云澈啖笑不语。
“你给我开药方?”
陶云澈笑道:“不放心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新医生可以摇人,当他遇到不懂的病会帮患者摇到很难排的专家。我也可以摇人,比如,我那已经归隐的师傅。”
蔺暖阳终于笑了:“行,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还有,我觉得你的身体底子还行,这个病应该与心情有关系。我不给你灌鸡汤,其实我也有郁闷和迷茫的时候。只是我觉得,既然有了目标,那就大胆去做,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人和事,只要你不去在乎,他们就影响不了你。”
“只要我不在乎,那些人或事就影响不了我。”
“是的。”
蔺暖阳盯着远方的天空,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
从饭店回程,小詹哥先将杨爷爷他们送到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