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
mei后背又直又瘦,身躯干瘪瘪,像被病虫掏空的枯柳,沉重债务压垮了她的肩膀。一阵风吹过,带走了一页纸张,她仿佛是道幽灵,跟着风向飘着离开。
你拍打过地板,对着她离去的身影大喊大叫过,你哭过试图挽回一丝她的垂怜,但一切都没有作用,母亲头也不回,一直向前看,一直向前走。
人物卡的数值在你面前不停闪烁,你能看见你的魅力值在快速增长,咒力在不断上升,家境值从负数回归至零,你的视线透过面板凝望母亲背影消散的方向,死死盯着。
“我恨她。”你咬着牙,瞪大眼眶不愿再为她流一滴泪,可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打湿了衣领。
今天你穿着一件樱花粉的夹绒连体裙,领口被精心绣着樱花枝条。在欣赏樱花美景时,你曾以为生日一天会成为你最美好的回忆。
“她凭什么抛弃我,凭什么啊!我绝不会原谅你。”
悲愤彻底爆发的瞬间,一股无形之力汲取了你的情绪,眼前的事物邹然变了模样,一个恶心、恐怖,充斥着怪物的世界向你打开。
你看见路上凭空出现了许多长着触手肉瘤的怪物,有些长了畸形翅膀,有些利牙生长到后脑勺,它们大小不一,或趴在路人的肩膀头顶,或黏在巷口檐壁上,但他们无一例外的是,嘴里都喊着诅咒负面的语言。
终于,你找到那些与你交流的诡异声音来源。
好可怕。
你的身躯僵直了片刻,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一个头顶长着五双复眼,篮球大小苍蝇模样的怪物对视了你的目光,它从路边停靠汽车的雨刮片上跳下来,五双复眼同时挤在嘴唇上方,审视着你,你的耳边再一次回响起笨笨杂种君与恶劣反问怪曾经询问你的问句。
“你,看得见吧?”
求生本能使你下意识向身后的建筑物爬去,然后你重重地摔倒在地。
是了,你天生只足只眼,当你躺在摇床上、被抱在怀里时,你不会察觉到一只脚有什么不好,但当你只能通过自己爬行、独自站立时,你才清晰地认清自己是一个重度残疾人,一个出生时便失去自立能力的人。
你不愿放弃挣扎,只能双手并行,挣扎地用一条腿,在地面蠕动前进,在求生欲下,你无师自通地学会快速爬行。
可孩童的爬行速度堪忧,更不要提一个残疾儿童,怪物的声音贴着你的后背慢慢爬上你的衣领,“你,看得见吧?”这一刻,你听见了死亡的脚步近在咫尺。
在咒灵的攻击击中你的前一秒,一种奇异的音调从你脑内散发至外,这个音律没有声音,更像是某一种秩序井然到令人头昏目眩的频率,一下又一下,以能量波动的形式传到你与咒灵的耳朵里。
咒灵发出一阵惨叫,随后……
你有些恍惚,感觉忘记了什么时候,但仔细思考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我刚刚、在想什么?
妈妈……对,是妈妈。
她抛弃了我。
你下意识要抽泣,却感觉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完全失去了刚才被背叛的刺痛感。
你茫然地抬头,看见路上凭空出现了许多长着触手肉瘤的怪物,有些长了畸形翅膀,有些利牙生长到后脑勺,它们大小不一,或趴在路人的肩膀头顶,或黏在巷口檐壁上,但他们无一例外的是,嘴里都喊着诅咒负面的语言。
你终于找到那些与你交流的诡异声音来源。
你很快联想到曾经与你同居一起时,那些怪物对你提出的奇怪问题。
“你,看得见吧?”你下意识地望向马路旁边一辆汽车,汽车上面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幻听?是听太多杂音后听力衰退了?
你迅速收回视线,无师自通地学会如何利用两只手和一条腿爬向背后的建筑物。
这是一栋连着一个大院子的房屋,它看起来半旧不新,最外层铁门大大咧咧地敞开,似乎表示欢迎所有的外来者。
院子里很空荡,杂草丛生,只有几个木质跷跷板光溜溜地摆成一排,清风吹落下樱花瓣,施施然飘落在坐垫上。
你穿过院子,手心、膝盖上沾染了繁樱香甜的汁液,蹒跚扶着门站起来,轻轻转动门把手。
房屋的布置出乎了你的意料,你感觉自己像无知无觉地拉开礼物盒上的缎带,得到一个大礼物。
客厅里摆着低矮的童趣绘画桌,墙壁被可爱涂鸦精心装扮,天花板贴满了星形荧光贴纸。
即便所有设施看来都搁置很长一段时间,被尘灰覆盖,但这丝毫不能减轻你内心的欢呼雀跃。最棒的是,这间屋子很安静,没有咒灵无处不在喋喋不休的语言,一片祥和。
好奇怪,我聋了吗?
你不太适应呼唤咒灵,然而没有声音回应你,你第一次清晰地听见自己独属于幼儿的稚嫩声线,不是用天赋在呼唤谁,也不是在询问谁,只是单纯的发出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