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九十九由基离开前给你留下了一封装满现金的信封，信封里夹杂着一张纸条，你拿起纸条端详字迹，仔细分辨。

あ、た、か……

看不懂。

你每一个平假名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所以学五十音有什么用呢。

你回想起在生得领域每天被咒灵要求练写五十音的痛苦，感觉手腕又在隐隐作痛。

这一定都是咒灵的阴谋。

你把现金塞进自己口袋，纸条揉吧投吧放回信封，就凭这封诚意满满的现金，你就不可能把这张纸条扔掉。

咒灵被祓除后，神道家族很快办理了房屋转让手续，外围铁门被重新锁上禁止他人进入。

你无家可归，便在街头流浪为生。

一开始你没有意识到拥有一个房子的重要性，天真地认为，只要乞讨到足以饱腹的金额，晚上随便找一个地方睡觉就可以了。

于是你在街头流浪的第一晚，在睡眠中被偷走了所有的金钱，连同那封信。

失去了遮风避雨的房屋，失去了金钱后，你丧失了洗漱打理的条件，今年东京不算冷，雪也下的少，但依然有雪花淅淅沥沥地落在你的衣服上，融化成水渗透进肌肤上。

你扛过了高烧坚强活着，但油腻的头发与狼狈不堪的衣服使你过去可爱的模样已不复存在。你现在唯一能乞讨到的是因怜悯你而得到的钱，但更多的是形形色色人们的嫌弃目光。

“好脏。”一个女高中生测过脸匆匆避开你，仿佛看你一眼都会被肮脏的病菌感染上。

你乞讨获得的钱更少了，连果腹都做不到。

你彻底成为了一个流浪汉。

自从霓虹国经济泡沫后，流浪汉数量直线上升，路边的流浪汉不止你一人，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你是年龄最小的，老人总会对孩子存留一份怜惜，他们没有驱逐你，默认了你在这片地盘生存下去。

他们绝大多数都不会通过乞讨赚钱，只要还没老到失去行动能力，天还未亮就会出没在各个垃圾桶附近收集金属物和废弃的报纸，然后拿去废品回收站换钱。

晚上，去家电厂附近翻找大纸箱或者麻布、蛇皮袋，然后搬去桥洞或公园的座椅上钻进去睡觉。

你有模有样地学着挣钱，却因孩童体力限制以及身体缺陷被一个流浪汉爷爷制止了。

“他们辛苦一早上就可以收集30公里内的废品，你干不来这个。”

他白发苍苍，鼻子下全是白花花的胡须，有点像你在快餐店门口看到的圣诞老人。

他收留了你，把他儿子的破旧大衣披在了你身上，防止你在冬天睡眠中被冷死。成年人的大衣即便破了几个洞也能把你包裹成一个粽子，你身上暖呼呼的，不停地向老人道谢。

他从自助机买了一瓶廉价啤酒往嘴里灌，咽下满腔的苦涩，“你不用道谢，要是我儿子没死，这衣服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他儿子在极道当打手为生，圣诞节当天被对手用木棍砸到后脑勺，不治身亡。

“我本以为他去混黑能过得更好，要是能一步步往上爬，或许能拿个队长当当，也能做个体面人。”

“是我害了他。”

“如果去捡垃圾，他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老人浑身没有多少肉，干巴巴得像风干的橘子瘫坐在蛇皮袋上。

他的钱只够买一瓶廉价酒，廉价酒的酒精含量微乎其微，穷人连醉酒都没有机会。

他摸着你的头，“你是女孩子，能走的活路比我们多一条。等大一点，我带你去红灯街，你就能轻轻松松养活自己了，要能攒点钱，就去租个房子，那也算有个家了。”

“大一点是多少啊？”

“五六岁、七八岁都能当，”老人见多识广，知道不少红灯区的阴暗面，“每年都会有童/妓流入红灯区，你又是金发、残疾，不会知道有多少变/态就喜欢这种类型，更何况你五官长得好，总会有人要你的。”

按照他所说的走向，你会像妈妈那样。

妈妈当初，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么？

你蜷缩在暖和的衣服里，深知这温暖不是免费得来，乖巧地默认了他的提议。

你跟着流浪汉讨生活，饥一顿饱一顿地度过了冬天，然后意外发生了。

你被人贩子拽上了车，险些被抓走。

“小孩，又是你！”

你被热心报警的老奶奶送进警察局，看到上次在街头碰到的八字胡警察。他手里叼着烟，另一只手很没礼貌地指向你，你只足只眼，又有一头金发，即便时隔这么长时间，他也能认出了你。

老奶奶看了看你，又看了看他手指间捏着的香烟，黑着脸瞪他一眼，八字胡警察心虚地讪笑两声，转头把手中的烟掐灭扔进烟缸。

“五月别怕，警察叔叔虽然不着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