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将一军
姝脸色一白,腾地一下站起身,像见鬼似的指着他:“你怎么来了?”吓得连敬称也省了。
谢熠舟没好气地横她一眼:“托司三姑娘的福,见过你我本要出远门办事的,现在却一步都走不了了。”他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你还挺有手段的。”
彼此彼此,明姝心道,却又不敢和他对上。谢熠沉音量本就不小,明姝紧张得直望窗外瞅,生怕把姑姑们招来。即便是未婚夫妻,婚前,夜晚,翻窗私约,怕是要把姑姑们三观都震碎了。
“太孙,您嗓门别这么大。”明姝恳求道,却对上他嘴角冷笑。
得,太孙是在报复她呢。但明姝也觉得委屈,她低声辩解:“太孙得讲道理,我既事先猜到您今日会抢话本再不做足准备那不就是大傻子了?”她振振有词:“您那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熠舟没心情同她说笑,直接欺身上前制住明姝双手,从她的小荷包中抢过话本,明姝不敢闹出动静,只睁大了眼睛瞪他。
谢熠舟翻开一看,果不其然,男女主大婚那一章的标题下新写下一行“永定二十五年春,皇太孙谢熠舟从青县回京,一月后,同司氏明姝共登城楼与民同乐,又三日,东宫礼成。”墨水尚未干透。
话本上待撰写的人生江上月大都只留了一个标题确定具体走向,至于如何达成标题上的剧情全赖司明姝在下方的编写。
可惜明姝在写书这一领域无甚天赋和了解,否则她便会知道写剧情时不能笼统一句带过,得落于细节,否则笔下角色难免就有钻空子的机会。
明姝眨眨眼,幸灾乐祸道:“您现在抢走也没用了,话本上文字一旦落下,便一定按据此方向发展了。”
司明姝的睫毛又长又翘,眨起来时像一把浓密的小刷子,挠得他心头火起。
“挺得意啊司明姝。”谢熠舟冲她咧嘴笑笑,眼尾微微向上翘起,像只狐狸似的眯了眯眼。
“你想干什么?”明姝暗觉不好,收了笑容,声音一抖。
只见谢熠舟随手一扔话本,整了整衣袖,自如地走到那一溜儿玫瑰椅前择了个位置大剌剌坐下,竟是要长坐下来的做派。
“夜深了太孙,熬夜对身体不好。”明姝慢慢朝他挪动过去,下起逐客令,她目光直往窗外夜色瞟,意则男女授受不亲,您该走了。
谢熠舟焉能看不出司明姝的紧张,如若被发现他深更半夜在她房里,受教养姑姑的罚是小,一旦底下人口风不言传将出去,恐怕她日后嫁入东宫的日子是极难熬的。一个婚前轻浮的皇太孙妃又如何能受人敬重呢?
可惜太孙现在心中堵着一口气,识破明姝心中所惧自然要憋着一口气要和她对着干。他舒服地靠向椅背,跷起二郎腿,斜睨她一眼:“也是,是该歇息了。劳烦司姑娘同梅姑姑说一声,也为我收拾间屋子出来。”
他向她挑衅一笑:“那么大一座司宅总不至连间多余的屋子都没有吧?”
明姝面无表情:“还真不巧,偌大司宅只剩庖厨空着,太孙可愿将就?”她从窗前漆云纹木色斗柜中取出一张面值二百两的银票搁到谢熠舟身边:“出司宅往东行十里便是青县最好的客栈,太孙若无处落脚,可往那去。”
谢熠舟一瞥,当即气得一个倒仰,咬牙笑道:“司姑娘出手好大方,司东海在朝中素来声名清廉,如今看来不外如是。”
司明姝将他当什么了?打发叫花子吗?他顿时连理智也没有了,腾地站起身,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满满的恶劣:“司明姝,你不是怕我误了你婚前名声吗?那可巧了,你害怕我便得意,你伤心我便高兴~”
明姝一下抓住她袖子,怒目圆睁,满眼写着“你要做什么?!”。
却见谢熠舟直起身,中气十足向外喊了声:“来人!”当四大姑姑领着一班侍卫仆从着急推开门后,他猛地将明姝往怀中一搂,得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