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
抖落,落在脸颊上凉凉的。
这是一处藏在绝壁中的洞穴,一面透风,大把的寒风呼啸着灌进来,能把人热乎乎的心脏也冻僵。山洞中仅一张草席,被褥也没有。明姝非但不觉得冷,还沉沉睡了一个好觉。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明姝望着山洞顶部呆呆地眨眨眼,试图寻找睡前的记忆。
顾修怀,吴勇,话本,周昳,太孙……一幕幕景象从她眼前划过。
发怔间,头顶横空伸来一手,不大温柔地将她脸上的冰水抹去。又搁在她颈项上,明姝便感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从颈部传入身体,逐渐蔓延全身。整个人顿时既轻盈又舒服,恨不得再美美睡上一觉。
那手按在她脖子上时,宽大的衣袖流云般从她鼻下擦过,那是一股干净又清爽的味道,如同被初春雨水冲洗过的松竹,也像雪山顶上唯一一株雪芽,承了清晨第一缕日光,消融出最清澈干净的清香。
这香味极为熟悉,明姝反应过来是谁时,已“啪嗒”一声将那只手拍开,反应极大地向侧边避让了一下。
太孙的手便悬在了半空,他眉眼一挑,问道:“司明姝,你躲什么?”
当然是怕你图谋不轨啊,明姝在心中飞快回了一句。她低低嘟囔了一句:“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太孙眼皮子一跳。
明姝自知理亏,太孙好心输内力给她驱寒,自己反倒做出这尴尬反应,委实不该。她坐起身,朝太孙方向挪了挪,谄媚一笑道:“说来,我们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呢?”
谢熠舟也有些不自在,他原也是怕司姑娘被冻死才勉强施舍些内力,没承想某人好心不知驴肝肺,将他当作了登徒子,一时间耳根子有些红。见明姝递来了台阶马上顺势道:“火凤营援兵到了,司府其他人,包括你那表妹已经先行回京了。”
“哈?”安平王叛军这就被解决了?援兵到了你还把我掠来这破山洞做什么?明姝满肚子都是疑问,末了只瞠圆双目瞪向谢熠舟。
太孙自是一眼读懂了那双葡萄般亮晶晶的眼睛中跳动的火焰,摸了摸鼻子,难得耐心解释道:“安平王叛军没被解决,火凤营将颖水上的冰砸光了,他们还是走得水路。至于为什么我要和你留下来……”他顿了顿,卖了个关子,“司明姝,你不想把顾修怀的秘密探查清楚吗?”
明姝愣了愣,脱口而出道:“当然是想的。”顾修怀之古怪带给她的震惊丝毫不逊于当初在神秘空间得知她原是话本中人物的时候。
“你怎知顾修怀手上也有话本?他手上拿的也《东宫斗》故事吗?江上月写了两本?”明姝一叠声抛出好几个问题。
谢熠舟冷笑:“写了两本?呵,只怕两本都不是他写的。”
明姝更加迷惑了:“什么叫不是他写的,作者处写的是他的名字……”明姝心中一动,霍然抬头:“你是说他抄袭……”
谢熠舟嘴角一扯:“若是我猜得不错,你手上原来那本是江上月的抄袭版,而顾修怀如今拿到的是原作者的话本。”
明姝惊得半天合不拢下巴,一边思忖一边往下接话:“所以顾修怀有本事造异象,能让人凭空消失。”而她那本《东宫斗》最多只能控制太孙行动而已。
“欸,不对!”明姝猛地反应过来,盯着谢熠舟道:“你怎么知道江上月抄袭?不仅如此,你还知道原作者的话本在顾修怀手里!你见过原作者!”最后这一句带着十足的肯定。明姝自问心细如发,能从局限的视野中获得最多的信息,太孙为何知道那么多局中人本不应知道的消息?
明姝此刻几乎笃定,太孙必定也进过原作者的神秘空间,就如当时他们死后见到江上月一样。太孙必定还有极重要的事瞒了她!
很久以后明姝才知道,她想错了。太孙是见过原作者不假,但不在神秘空间,就在这个世界,一个与她牵连甚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