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
奖似流水一般往武安侯府去,裴殊则是被太子身边的随从请去了东宫。
东宫内,三皇子吴庸此时正和太子吴暮对弈,吴暮年过二八,身材忻长矫健,面容也极其俊朗,身着明黄色常服端在那里便自带三分威仪。
“三弟今日倒是有雅兴愿来东宫陪我下棋”
吴庸爽朗一笑“大哥就别打趣臣弟了,臣弟为何而来自然是瞒不过您的法眼”
“回禀太子殿下,三皇子,施将军来了”
吴暮一甩衣袖“请施将军进来”
太监弯着腰应了声是,连忙去请裴殊。
湖心对面的兰心亭内吴萋萋目光频频望去,对面坐着的太子妃见了打趣道“萋萋这是见过施将军了,莫不是瞧上了,若真是我去和你太子哥哥讲一讲也无妨”
吴萋萋扬起明艳的小脸,眼里自带三分不屑“若是这施歇脸上没有那骇人的疤便罢了,若是他成了我的驸马我岂不是日日要对着那张脸,怕是饭都咽不下去”
“看人不能看脸,特别是女子,嫁人脸倒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家室和门第,这施歇是京中新贵,虽无法和那些世家相比但前途无量,且,他上无双亲,嫁过去也不用侍候公婆,倒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太子妃欲言又止道“况且,我听你太子哥哥的话音,怕是要有联姻的意思”
吴萋萋如何又不知,身为皇家子女婚事向来都不能由自身做主,也就是她小陛下又多宠爱,允许她多玩了几年,但天子的耐心始终是有限的,若是她不快点定下亲事,怕是再也由不得她了。
她不想远嫁它国,甚至不愿离开盛京,所以,在她看遍了这些世家子弟中唯有施歇还算勉强入眼。
但她也不愿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故此,想多观察一番。
湖心亭内棋盘已被撤了下去,茶烟袅袅间吴暮亲自给裴殊倒了杯茶。
“早就听闻施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麟朝能有施将军乃是大幸,本宫今日以茶代酒敬施将军”
吴暮自身能文能武,他又尚武,前几年匈奴猖獗时也自请上过战场,奈何在扬州终日奔波伤了腿落下了病根,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他对这位施将军还是比较敬重的,凡是为麟朝效命者都应得到礼待。
裴殊端盏一笑,但这笑却不达眼底,他道“太子谬赞”
吴庸接道“施将军不必如过谦,若是施将军还撑不起那还有谁能撑得起”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吴暮便起身要走,招呼吴庸多多接待。
“太子殿下这是要着急去哪,竟是连臣弟和施将军都不顾了,当真偏心”吴庸笑着调侃。
吴暮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收到林江的书信,信中明确表示了如今了北漠佛女就是七年前在扬州遇见的姑娘,早上他收到消息早早的赶去太后宫中时佛女便已经离开。
这会他又耐着性子见了施歇,郊外离这又远,一来一回怕又是要耽搁不少时间,故此,他道“三弟说笑了,只是北漠的神弥佛女落塌宝灵寺,于情于理,本宫都要去见见”
吴庸眼神一沉,随后又笑道“竟是这样,不过话说回来臣弟听闻这佛女深居简出从不轻易示人,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请到这位佛女,若是可以不妨和臣弟透露一二,臣弟也好取取经”
吴暮皱眉,他刚要说话只听一声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响起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望去,只见裴殊手中的月白色茶盏已然四分五裂,上好的碧螺春柔嫩的毛尖随着茶汤撒落在玄色的衣摆尾,马尾低垂遮挡住了裴殊大半神色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面容。
“施将军无事吧”他道。
裴殊挑挑眉松开掌心的碎片,几滴殷红的血往下坠,他把手凑近唇边吮了进去,本就红的嘴唇更显明艳,他这动作既不雅却又带着一种直逼心魄的野性,看得人心神荡漾。
吴暮撇开目光咳了一声客气道“不知施将军要不要同本宫一起前往宝灵寺”
“我不信佛,便不去了”裴殊道。
这种事情不好强人所难,吴暮又和他寒暄了几句这才和吴庸两人带着人马匆匆直奔宝灵寺而去,郊外偏远,直到日薄西山他们一行人才赶到。
彼时天外霞光灿烂,大朵的云像是被这抹晕染开来,簇拥着挂在天际,桃花开的极旺,粉色的花瓣沾染上昏黄的霞光更美的如魔如幻。
在这极度醉人的景色里,一匹枣红色骏马疾驰而过,像是一柄剑强势的融进这幅画里。
吴暮眯了眯眼,驾着马凑近了一瞧,那马背上的人分明就是裴殊。
他应当是换了件衣裳,虽然还是玄色,但更为精致和挺拔,虽然还是高马尾但罕见的用了金色的发冠束好,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精神,整洁。
吴暮不由得垂头看了看自己被风吹的七歪八斜的外领,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十分怪异的感觉。
“施将军,这是?”吴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