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床头传来手机振动的声响，鹿小凡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回手机，熟练地按下通话键。

“喂。”她的头还蒙在被窝中，声音显得有点闷闷的。

“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焦急的声音混合着急促的喘息声从电话里传出，鹿小凡顿然掀被坐起，她看了看通话显示，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我没事啊，我就在家里，怎么了吗？”

听筒那端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片刻后，说道：“一直没有等到你到家的短信，发信息没回，电话也没接，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鹿小凡点开微信，里面赫然有十多条未读显示，全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她想起来了，刚才在酒吧里他跟她说的那句话应该是“回家后报平安。”，但当时太吵，她听不清晰，并没有往深处想。

“抱歉啊，我刚才没听清楚，手机又调了静音所以没看到信息。”

“没事。”霍景宸说，“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鹿小凡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静默了几秒，又听到他问：“是因为你朋友杨乐乐的事吗？”

其实这并不难猜测，只要将她俩今晚的对话和行为串联到一起就能猜到大致。

既然他把话问到这份上，她也不好再遮掩什么，开门见山道：“是的，乐乐不小心把她和朋友的演唱会门票弄丢了，这对她来说很重要，不知道霍神你那边有没有办法帮忙买到几张？”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丝不确定与紧张，幸好霍景宸很快便应下，让她大大地松一口气。

“这事不难，你回头给我个数字。”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解决，鹿小凡连声道谢，心想着杨乐乐知道后肯定会很高兴，下一秒却听到他说：“别高兴得太早，这些债全都要还的，可别想着能敷衍了事。”

声音是满带戏谑与笑意的。

鹿小凡的笑脸立马垮下来。

她就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再这么下去，她恐怕这辈子欠他的人情都无法还清了。

心中是五味杂陈的翻滚，说出来的话却异常诚恳：“请您放心，规矩我都懂的，以后小女子就任凭霍神您差遣了。”

也不知道她的话对他受不受用，电话那边传来短暂的低笑，而后又转化为沉默。

空气中仿佛只剩下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鹿小凡。”

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鹿小凡的背脊瞬间扳直，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今天方欣怡是方立新叫来的。”

霍景宸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像是怕她不明白，又在后面补充道，“他们俩是兄妹。”

这层关系实属让人感到意外。

要不是他提起，她确实没料到方欣怡和方立新会是兄妹，两人看上去差异那么大，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像是南辕北辙。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她提及这些，又抑或是毕竟大家身处在同一个圈子，今天彼此也算认识了，所以霍神特意帮她厘清一下关系？

越想越像是那么一回事，鹿小凡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

霍景宸清了清喉咙，语调变得轻快，“如果你跟正宇有什么误会的话，想要我帮忙当说客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必须好好偿还债务。”

听似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让鹿小凡的心头倏地一紧。

记忆再次纷至沓来，往事如静默的黑白影片掠过眼前。有年少时与他欢笑的画面，有争吵过后相互试探的小心翼翼，更多的竟是六年后再次相遇的那天，他漠然地对她说的那一句——

“但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无论人前人后都当彼此从未认识过吧。”

眼底涌上酸涩，她抬手胡乱擦了擦，深吸一口气：“没有。”

“？”

“没有误会。”

她轻咬下唇，努力压抑住声音的颤抖，“我跟乐导真的不熟，我们除了工作关系并无其他，我不想……再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在别人面前撇清与乐正宇的关系。

也是她第一次，尝到了失恋的滋味。

电话那头有一阵长久的沉默。

就在鹿小凡怀疑电话已被挂断的时候，才听到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耳筒里头传过来。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