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
尽数落入她的眼中,倒不是李轻舟故意为之,有什么目的。
而是看着热闹,吃的更香,下饭!
忽而李轻舟觉得有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同于水坊村其他男人惊艳,欣赏的目光,而是带着点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果然不出片刻,李轻舟就瞧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举着酒杯,正一步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来人一身寻常农家藏蓝短打束袖口的衣裳,脸上有青胡渣子,长得方方正正,无甚特别,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亮的瘆人。
李轻舟蹙眉,觉得这男人的眼睛,像极了三天没吃粮的猪,又像是闯进茅厕的屎壳郎,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正想着,男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举起酒杯,露出一个自认为良善温和的笑:
“这位姑娘,远道而来实在是辛苦,我瞧着姑娘你面色不佳,是不是舟车劳顿的缘故?若是如此,该好好吃药调理一番。”
桌子上的热闹在男人开口后便静默起来,水坊村的村民脸色很是复杂,有不屑,有轻视,有果该如此,更多的是习以为常。
李轻舟挑挑眉,觉得这男人真是有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寻她一个姑娘问这些话,虽然世间对男女大防并不严格。
在乡野之地更是开放,可男人此举还是孟浪的很,就差当众宣而告之,他对自己有意思!
一个小小的身影如鸟雀一般,忽的扑在李轻舟身上,胖乎乎的小脸仰起头,对着男人喊了句:“吴大夫。”
李轻舟眨眨眼,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是个大夫。
吴大夫点点头,又对着李轻舟道:
“姑娘,我是村里的大夫,在我看来你面色着实不佳,不如我替你好好看看,好好的调养调养一番?”
说着,将酒杯放在桌上,就要上手去抓李轻舟的手腕。
众人皆震惊于他的不要脸,还未反应过来,就连李轻舟也是一愣,满脑子就一句:这老头子这么骚的嘛?
吴大夫嘴角勾起一抹即将得逞的笑意,马上就要摸到李轻舟的衣角,忽而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道冷风,挂在院子里的大红灯笼,摇摇晃晃。
与此同时,又一道西北风吹来,好巧不巧,好死不死的吴大夫头顶上那个便砸了下来,随着男人一声痛苦的哀嚎,李轻舟这才回了神。
红灯笼倒在地上,红色外纸被燃烧殆尽,只剩下固定的铁丝暴露在外,而吴大夫狼狈的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额头,鲜血抑制不住的流下来,不住的哀嚎。
李轻舟看了看那止都止不住的血,再看看地上剩下的半个红灯笼,微微蹙眉,这灯笼也不重,不过就是些铁丝,居然能给他砸成这样?
众人这下子坐不住了,一窝蜂的涌过来,一时之间闹糟糟乱哄哄,耳朵都要爆炸。
水坊村就吴大夫一个正经的大夫,他伤成这样,众人七嘴八舌都没有好法子。
李轻舟看着眼前的场景,水坊村大部分人都围聚到吴大夫身边,万重山负手而立,微微皱着眉头在在一旁,离得不远不近,既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事不关己。
而唐金宝依旧稳稳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分毫未动,还饶有兴致的拿起了筷子,吃了今晚第一口吃食。
察觉到李轻舟投过来的目光,唐金宝施舍般的抬起眼皮,回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仿佛再说:惯会勾搭人的狐狸精!
李轻舟撇撇嘴。
撇到那几个小孩儿,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多的血,吓得小脸儿煞白,几个孩子的母亲轻声安慰着。
倒是小虎子是个胆大的,一只手拿着脏兮兮的虎头娃娃,另一只手正拿着鸡腿啃。
慌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快去找沈秀才,他也略懂些医术,兴许能帮上忙!”
李轻舟不由得对着小虎子低声问道:“沈秀才又是谁?”
“他是大好人!”小虎子握着吃了半只的鸡腿,面容严肃认真:“他读书好,长得好,还教小孩子识字,我不想他来救吴大夫的这个坏人!”
李轻舟张张嘴,就要开口说话,却见红漆大门处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拽着一个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