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德

玉羡慕道。

“可以呀，”白禾大方道，“你来。”

姜文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了手，棉花糖似的白团子小狗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将自己小小的爪子放了上去。

“白禾姐——”姜文玉感动得眼泪汪汪，“糖糖好乖！”

白禾直笑，道：“糖糖，给文玉姐姐拜个年。”

糖糖站起身，两只前爪合拢了朝姜文玉拜拜，歪头嗷嗷两声，扑到姜文玉怀里又去舔她的脸，在旁端坐的某只狗站了起来，弓了身体，视线锁住姜文玉怀里的狗，喉间溢出几声攻击性的低吼，带着野兽狩猎般的威胁感。

糖糖一下子被吓着了，瑟缩一团嘤呜嘤呜地叫，姜文玉抱住了糖糖，喝道：“元宝，安静！”

小狗安静下来，转身往储物室走去。

姜文玉将糖糖抱给白禾，道了声抱歉，白禾道：“没事，糖糖就是很容易被吓着，她很快就会忘的，元宝好像生气了，你去哄哄他吧。”

姜文玉匆匆应了声，跟着进了储物间。

小狗藏进了小毯子里，一动不动像只假狗。

姜文玉又好气又好笑，伸了手指戳了下小狗毛绒绒的尾巴，轻声道：“你把别家来做客的小狗凶了，回来自己委屈上了？”

小狗把尾巴缩回进小绒毯里，拒绝说话。

“天气开始转热了，该把毯子给换了，”姜文玉若有所思，“今晚给你换一张薄一点的小被子。”

小狗哼唧一声。

“好啦，我刚刚不该对你那么大声的，”姜文玉放软了声音，“元宝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狗钻出来，嗷嗷直叫——你根本没懂我生气的点！是那只绿茶狗不守狗德！你还不知道拒绝——

姜文玉不明所以，蹲得有些累，索性坐在了狗窝边上，感觉底下有些硌，往狗窝底下掏了掏，掏出了一块平板，屏幕上印满了小狗肉垫的梅花印痕。

顾亭渊：！

“我说我平板去哪儿了，原来一直放你这儿。”

姜文玉点亮屏幕，发现还有百分之十三的电。

小狗试探性地搭了一只爪子在平板上，黑曜石般的眼眸紧盯姜文玉的反应。

“你想留着平板玩？”

小狗点头。

“我把平板充个电再给你吧，放久了又不充电，平板会坏的，”姜文玉和小狗打着商量，”我把平板留给你玩，你别凶糖糖了好不好？“

小狗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姜文玉笑起来，哄道：“乖元宝。”

姜文玉带着小狗重新回到了客厅里，糖糖在白禾脚边翻着肚皮哼哼唧唧地撒娇，开心得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一茬，见姜文玉从房间里，撒丫子跑来，要找姜文玉玩。

小狗默默地挡在姜文玉的脚边，糖糖拿前爪刹了车，不死心地转向姜文玉的另外一边，又被某只横过来的小狗挡住了路。

白禾看出来了，笑道：“我懂了，元宝是吃醋了。”又轻声叫了糖糖，把白团子叫了回来。

姜文玉终于懂了，故意道：“这个家谁最小气我不说，但他应该自己反省一下。”

小狗岿然不动，一点都没有被暗中点名的羞愧感——男守男德，狗守狗德，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白禾打开小行李箱，里面装着小狗衣服、拍照道具和无人机，小狗一探头，眼尖地看到了某条女仆装小裙子，立刻做好逃跑的准备。

“好啦，不拿小裙子给你，”姜文玉哭笑不得地哄，“元宝自己挑想穿的。”

小狗沉思两秒，回去叼来姜文玉给他买的小西装。

糖糖蹲在行李箱里挑得为难，叼起这件放下，又咬住那件拖出来，白禾在旁边耐心地陪着她，到了最后，糖糖叼出来一件粉色的蓬蓬裙，眼眸亮亮地望向白禾。

好可爱——姜文玉捧着脸无声尖叫，怕被某只小狗听见了自己的感叹又生闷气。

出门的时候，正是日暮时分，粉紫晚霞连绵千里，灿灿霞光盛大耀眼，群山间归鸟鸣啭。

无人机嗡嗡升起，跟随的镜头记录着她们穿过田垄前往油菜花田的身影。

白团子小狗已经跑疯了，嗷呜嗷呜开心地叫，白禾笑着追上去。

小土狗懒散地摇着尾巴，步伐沉稳，跟在姜文玉的脚边。

姜文玉心神一动，唤道:“元宝。”

小狗看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可爱小狗，”姜文玉低了头，认真道，“但元宝是我唯一喜欢的、独属于我的小狗。”

小狗的步子微顿。

可要是他，不是小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