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子 桥头遇

长发碧衣女子：“我见公子面生，可否问客从何来”

小夭觉得一股血要从天灵盖窜出来了，她可算知道了，为什么他每次都要戴面具，是怕出来了就回不去吧

女子姿态曼妙，秀雅绝俗，衣袂飘然，柳眉弯，清风转，微风拂过，吹起那瀑布般的长发，那样子竟有些酷似小夭，可是却透露出疲倦之色，一身病气的样子，相柳不禁多看了两眼，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虽说这女子在和天色渐昏，往外驶去的车马络绎不绝，夜集很热闹，吆喝声，唱曲声，叫好声，面馆打面声，声声入耳，湖面倒映着对岸斑驳的灯花和岸边的人

小夭闭上双目，展开双臂，体会着人间的美好

小夭：“真舒坦啊”

路过的三三两两，你一句我一句，“真好看啊”“是啊是啊”“天呐，哪家的公子，我要让我爹给我求亲”……，本来心情舒畅的小夭，扭头就看到相柳大刺刺在那一站，旁边的姑娘们眼睛都看直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瞬间就觉得这美景也没那么美了

小夭：“你这脸真讨厌，不是传言你有好多面孔吗，就不能换一个丑的吗”

相柳歪头看着小夭，嘴角止不住上翘，一双多情的眼睛，眼睑的弧度微微弯起，妖娆魅惑，这一笑不要紧，周围的声音愈发大了

“他笑了”“天哪，好好看啊”

他说话，但相柳明显感受到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小夭，可小夭现在满心不悦，后槽牙咬出了响，心想自己之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招人待见，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眼睛中的不悦和言语上的刻薄出卖了她

小夭：“姑娘……”

小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小夭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相柳，发现相柳直勾勾盯着前边的女人，恨得牙痒痒，一张小脸气得鼓鼓的，可相柳全然没看见旁边人的怒火

相柳：“我也觉得姑娘……似曾相识，不知……何时见过”

碧衣女子：“公子贵人事忙，忘记也是应该”

相柳：“你知道我是谁”

相柳声音中透出寒意，脸上却不动声色

碧衣女子：“倒是奴家想问问，你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小夭猛上前一步，十指相扣住相柳的手，举到女子面前

小夭：“凡间男子与女子十指相扣，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如果姑娘没事，我们二人就先走了”

小夭狠狠瞥了相柳一眼，咬牙朝姑娘柔媚一笑，并没有注意到那碧衣女子的双手已经抠出来血，脸色也变得煞白，眼中的泪珠和伤痛呼之欲出，只是相柳临走又看了一眼，心中猜出了大概

残阳余晖洒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中，碧绿的草地绵延到森林，湖水泛起涟漪，景依旧，人依旧，清水镇的这片湖，还如当年那般好看

刚到那个姑娘看不到的地方，小夭就甩开了相柳的手，独自往前走，赌气般地一步比一步走地快，相柳知道她在生气，却也没有想哄她的意思，只是很享受的在后边看她气鼓鼓的样子

笑容溢出嘴角，那笑容是海浪拥抱鱼群时的温暖，是此时的星星围绕月亮的烂漫

他很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珍惜这个眼前的人，嘴角笑吟吟的，小夭猛地转身就看见相柳如桃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型的弧度

又长又密的睫毛低低垂着，抬眸瞬间犹如一把小刷子，一双漆黑的眸中尽是温柔，小夭一时间有些看呆了，竟忘记了自己在生气，愣了半晌才想起来

小夭：“……我生气了”

相柳：“嗯……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们王姬生气了，在下要怎么哄哄王姬才好呢”

说着相柳凝结灵力，周围的萤火虫破土而出，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漫天的荧光与空中的星星交相呼应，天上的雄性萤火虫在低低沉鸣，雌性萤火虫接受了雄性萤火虫的爱意，与之同频共振

小夭看到漫天的荧光，嘴角上扬，眉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点映桃色，她的眼里是这漫天的荧光幻影，他的眼里是她娇俏明媚的笑容

小夭：“好漂亮”

她伸手想抓住它们，可每每落空，相柳看出了她的沮丧，向前一步在身后揽住小夭，握着她的手，一对萤火虫竟自己落了上来，有灵性般亲吻她的手心，后又飞走融入这荧光中

相柳：“它们的一生很短，短到只够爱一个人”

相柳的声音淡淡的，犹如低沉的乐鸣，磁性悦耳，辗转幽酩，徐徐传到小夭的耳中

小夭：“为什么”

相柳：“它们生来就为寻一人厮守，一个人就耗尽了他们的一生”

小夭：“……那如果找不到呢”

相柳抬起头

相柳：“因爱而起，因爱而亡”

小夭转过身，稍抬眸，撞入一道视线中，深邃，平静，而又隐晦不明

小夭：“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