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
顾小嘉见江寒衣没跟她来真的,就从地上坐起来了,原本趴着的姿势,这会儿坐在地上,说:“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抓一半放一半的,半山的人都被你们抓了,另外半山呢,你们就不抓了吗?”
“话说清楚。”
江寒衣脑子混沌得很,几个日夜没睡好觉,这会儿还要防备被人刺杀,抓住了人还要听她嚼舌根子,讲来讲去,一直没绕到重点。
“我不管你,你把我哥哥弟弟放了,我就告诉你。”
讲起条件来了,江寒衣朝外头一喊:“来个人,捆起来。”
立时有锦衣卫进来了,一言不发就要将顾小嘉拖出去,顾小嘉双手双脚并用,嘴里喊:“魏碑之有两个人,他就不是一个人,他是两个人,是一对亲兄弟!”
沈鸩九来了,夏侯明也来了,还有个纳兰雪,这些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这些剿匪事宜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想睡觉,只想睡觉。
纳兰雪设了接风宴,在渝州城最好吃的酒楼,兴许取登高望远之意,江寒衣站在那酒楼之下的时候,往上面看了一眼,心脏都不好了。
“来个人上去通报一声,说锦衣卫小旗江寒衣有事禀报,请千户大人下来一趟。”江寒衣又穿上她刚刚卸下的圆领甲,手里拿着刀,同台阶下的官兵说:“有劳。”
下头站着的是纳兰雪的人,江寒衣不想上去,天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或许揽有几个女人,漫无边际讲什么不着边的话。
江小旗在下面站着,站了很久,可能是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江寒衣不确定,她感觉天都快亮了,上面的人还没下来。
“能否再为我去通传一遍?”江寒衣快冻死了,庆什么功,人都没抓完呢,就庆功了?
又过三刻钟,夏侯明出现在了台阶上,步子都不是很稳了,江寒衣略上了两步,“江儿,小江儿,我跟你说,今晚上——”
醉鬼一个,江寒衣问:“沈大人呢,他也醉了?”
都没回答江寒衣的问题,夏侯明就一屁股蹲在了台阶上。渝州多山,这饭馆子依山而建,上去台阶重重,下面还有个城墙,是出城的必经之道。
“纳兰都督呢,他在不在?”江寒衣又问。
夏侯明直接倒在了台阶上,四仰八叉,江寒衣说:“有劳送夏侯千户回去,多谢。”
别人的地盘上,丢人现眼。江寒衣暗下决心,等捕获匪首魏碑之,她无论如何也要离开锦衣卫,公门这口饭,她吃不下。
“我是小旗江寒衣,请还能动的弟兄们都起来,跟我走,匪首魏碑之仍然在逃,请诸位弟兄协助,江寒衣不胜感激。”
江寒衣快累死了,她骑在马上,她也知道这些兄弟跟着沈鸩九进山,都快累死了,可顾小嘉说魏碑之的另一半还在山里,现在去搜,一定能搜到。
一个锦衣卫站起来了,骑上马,后面两百九十七个锦衣卫全部上马了,里面还有七个小旗,和江寒衣是平级的。江寒衣说:“诸位兄弟,走,举着火把,搜山。”
这是一个很平静的后半夜,两百九十八个锦衣卫突袭搜山,那天晚上的事原样重复了一遍,这回还搜出来了五十多箱金器,并着私盐铁器无数。
夏侯明酒量浅,他喝得少,醒得也早,未到天明,他就醒来,外头一个同袍也无,问渝州卫所的人,“人呢?”
渝州卫所看门的人告诉他:“江小旗带着全部锦衣卫出城去了。”
“全部?”夏侯明不可置信。他是睡在渝州卫所的,昨夜纳兰雪灌酒沈鸩九,他们那两个还在酒馆子里,尚未下山。
“那你给我牵一匹马,有劳。”江小旗出事,沈鸩九不得剐了他?夏侯明束紧腰带,拿起佩刀,翻身上马就往城外赶去。
江寒衣大部队已经回来了,迎着天亮的曙光,后头拉扯着百多号人,与上回那些一样,布局都是一样的,在另一座山头。
但是顾小嘉嘴里的另一个魏碑之没抓到,她暂时无法断定,顾小嘉是胡说八道,还是让人给跑了。
“姑奶奶!”夏侯明驰马向前,看见江寒衣,心下大松,过去与她并行,道:“你做什么,半夜不睡觉,你在做什么?”
“我不睡觉,你也不看看,大家都没睡觉。”江寒衣指着身后二百九十八个锦衣卫,“方小旗睡了吗?展小旗睡了吗?大家都没睡觉,剿匪未成,死而后已。”
说罢,根本懒得和夏侯明周旋,手一挥,“弟兄们,回城。”
......
纳兰雪揉着额头醒来,底下人告诉他,“昨夜江小旗率领全部锦衣卫出城去了,这会儿差不多要进城了。”
沈鸩九还未醒来,纳兰雪手一挥,属下与他站在山腰,说:“大都督是否去迎一迎?”
江寒衣已经第三天没睡个整觉,夏侯明不知道,纳兰雪是知道的,当江寒衣驰马回城的时候,他带着马车堵在半道上,说:“江小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