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
难闻,却能让他吃饱穿暖。
他不知遇上凝珑这样的主家是福还是祸,最后失魂落魄地回了下人院,整个人像经历了一场黑暗的洗礼。
云秀也看不懂凝珑的两幅面孔。
她合紧门,伺候凝珑洗漱。
“小娘子,你这半月来一直在看学手语的书,你分明知道那哑巴的意思,可为甚要装作听不懂呢?”
“为甚要表现得很懂?”凝珑靠着榻,语气轻飘飘的,舒坦得像刚升仙。
“我若表现得能听懂手语,那岂不是表明我很在意他?”
她嘟囔着说:“我才不要在意他。”
可明明她在与程延欢好时,想的都是冠怀生。一面谴责自己眼光差,竟相中个下人。一面又放任自己沦陷,不禁想要是冠怀生是世子就好了。
云秀坐在她脚边,“小娘子分明就是在意他,要不然您就不会把金铜钱赏给他了。那金铜钱是程世子送来的,一共八枚,极其珍贵。小娘子倒好,呼啦啦一下扔了八枚,都给那哑巴了。”
“程延送来的,我都不稀罕。什么金啊玉啊,难道我没赏给你们?”
云秀的话戳中了她的心。
冠怀生很可怜,本来不破洞的衣裳就没几身,今日为给她寻帕,又废了一身衣裳。
她还是存着良心的,比起送新衣裳,送钱更实在。
但她又实在拉不下脸,温情地夸赞冠怀生做得棒极了,做不到好好地把钱送到他手里。
都是被他的不反抗给激的!她只想想尽办法折辱他!
凝珑倏地有些懊悔,“他不会因此记恨我吧。哎呀,就应该一步一步来嘛,又是学狗叫又是叼东西,是不是太伤自尊了。”
云秀思索一番,摇摇头说不会。
她搂着凝珑的腿,“倘若我是那哑巴,伺候这么美的主家,还时不时给我恩惠,赏几箱钱,那真是赚发了!别说学一声狗叫,学十声我都愿意!”
凝珑忍俊不禁,“就你贫嘴。”
实际她对云秀的狗腿话十分受用。云秀也是下人,下人最懂下人嘛,也许冠怀生也这样想。
云秀又说:“要怪就都怪程世子。他每每把小娘子折磨得体无完肤,专横霸道,叫小娘子攒了一肚子气回来。”
凝珑心想说得有道理。
都怨程延,用他尊贵的身份压榨她。都怨他仇家多,否则她也不会误喝了那杯酒。
夜渐渐深了,阖府皆已歇下,唯独宁园无歇院灯火通明。
“混账!”
程延怒气冲冲,将名贵的玉茶盏摔得稀碎。
十三立即跪倒在地,“世子息怒。”
这火来得莫名其妙,十□□思了下今日作为,他似乎没有哪处做得不对,从而惹恼世子。
想来想去,只能是世子在凝府吃了瘪。
那些事,程延又怎么肯同十三倾诉,只摆摆手,叫他退下。
他送出去的八枚金铜钱,如今又整整齐齐地回到他手里。
凝珑竟如此漠视他对她的宠爱,他送给她的精美礼物,她竟满不在乎地送给了一个卑贱哑巴?!
尽管那哑巴也是他,但,哑巴如何与世子相提并论!
甚至,凝珑竟把他吓唬人的招式,直接硬搬到冠怀生身上。好啊,她倒是来他这里进货的。
程延捡起一枚金铜钱,紧握在手揣摩。
她竟让他学狗叫,他竟也肯学狗叫。荒谬,可笑!
但一旦披上冠怀生的皮,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听她命令。她有着妖精才有的魔力,能让他甘心忍受那些屈辱,只要她开心。
程延无比懊恼。装作冠怀生潜入凝府,关键消息是打探到了,可代价是他要失去尊严脸面。
天知道他这般爱洁的人,有多嫌弃那些肮脏的衣裳。
十五夜,他一定要狠狠教训凝珑。
他的想法仿佛是错的。不能期望她因冠怀生给他好脸色,而是要她爱上程延,彻底爱上程延。
倘若她能爱上程延,他不介意叫她也爱上冠怀生。
他不介意她爱上两人,但最爱的,一定得是他,世子程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