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5.

加拉哈德终于带着斯卡蒂在天黑前走出了这片雪原。在雪原附近的村庄，一对好心的老夫妇收留了这对美丽的年轻人。

坐在粗糙坚硬的小椅子上，斯卡蒂手捧小木碗，一勺一勺慢条斯理地舀起浓稠的燕麦粥送进嘴里。老妇人和蔼地给斯卡蒂在碗里添了点热牛奶，粗糙温暖的手摸摸她的脸蛋。

“你一定冻坏了，也饿坏了，可怜的孩子。”老妇人满是皱纹的眼睛浮现出笑意，“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

斯卡蒂笑靥如花：“谢谢您的夸奖，夫人。也谢谢您愿意收留我们。”

这对老夫妇的生活很安逸，但他们甚至还不算这个村庄最富有的人。

正在壁炉旁看火候煮汤的老先生拿起火钳添块柴火，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这样安逸的日子已经有十多年了。”

老妇人捧起酒罐倒酒，随声附和：“是啊，希望能继续下去。”

斯卡蒂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握住老妇人粗糙的手：“还会更好的，我保证。”

老妇人举起酒杯：“让我们为王后与公主干杯，为国王的健康干杯。”

加拉哈德从门外回来了，顶着一身的寒气，手里提着几只血迹新鲜的野鸡野兔，身上背着一大捆新砍的柴火。他将柴火交给老先生，又把野鸡野兔交给老妇人。做完这些后，他沉默地站到斯卡蒂身边。

“我们的好小伙来了。”老先生笑眯眯地往壁炉里添柴。

“还带回了我们今晚的大餐。”老妇人起身去料理肉菜。

斯卡蒂招招手，加拉哈德立刻默契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她伸手摸摸他冰冷的脸，用撸狗的手法揉他柔顺似月光的头发。

加拉哈德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他的喉结滚动了一圈，从喉咙底部发出小狗呜咽声。他闭上眼睛，乖顺地任由公主抚摸他。

这对老夫妇笑眯眯地看着。

“年轻真好啊，你说是吧？老婆子。”

“是啊，老头子。”

老妇人把这对“年轻夫妻”安置在他们女儿出嫁前的房间。躺在床上，感受到壁炉传来的温度以及胃里暖洋洋的燕麦粥，斯卡蒂久违地感受到了熨帖的温暖。

“加尔，那位夫人说这附近的小镇有集市。”斯卡蒂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小腹，安详平静，“大雪好不容易才停，后天晚上又是平安夜，集市一定会很热闹。”

加拉哈德坐在公主的床脚下，背部靠着床沿，单腿屈起。听见公主的声音，他正在擦剑的动作停下了。

“殿下，您想去吗？”他抬起头，却不敢转身直视公主。

“我想去。”斯卡蒂起身，侧身支在床沿，笑盈盈地看向骑士紧绷起的侧颜与后颈，“大后天的圣诞日就是我的生日了，我难得出这样的远门，我想将这次旅行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斯卡蒂的黑发从床沿上垂下，瀑布般垂落在加拉哈德的肩膀上。清浅的香味幽幽袭来，黑发在烛火下波光粼粼。丝滑的触感让加拉哈德全身紧绷，但又试图不动声色地微侧过脸，让脸庞得以触碰到公主的头发。

“可是那不利于您的安全。”骑士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让自己不要缴械投降得太快，“而且如果进入城镇，有可能暴露您的行踪。”

斯卡蒂的声音从他头顶幽幽传来：“我只是想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出宫，也是最后一次过生日。”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骑士手足无措。他抿起嘴唇，以哀伤的眼神注视他的主人，祈求她不要用这种话刺伤他的心。

“加尔。”公主把一只光滑雪白的手伸到骑士眼前，“但是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无论是什么情况，你也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不是吗？”

她抿起殷红的嘴唇，冰川般的眼眸含满透明澄澈的笑意，让骑士没由来地心颤。他小心翼翼握住公主的手，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公主的手背上。

“是的，殿下。”他郑重地宣誓。

她说她信任他。

多么美妙的字眼，让他产生了一种喝醉酒的飘飘然，灵魂即将升上天堂。那一刻，加拉哈德觉得哪怕斯卡蒂让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斯卡蒂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

“加尔，你就这么坐在床下吗？会累吗？”小公主已经开始感到困倦，小声地打哈欠。

加拉哈德抱着剑，靠在床沿上：“殿下，我在军队里已经习惯了。”

“那以前你陪在我身边的时候呢？”

“我睡在您的门口，殿下。”

加拉哈德早已经习惯了让自己以公主为中心转动。在陪伴他的小公主的那些日子里，他会坐在公主的门外，背靠着门，想象公主安谧呼吸的声音起伏。如今他能够得以直接守在公主的床脚，被公主的气息所环绕，无疑是莫大的幸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