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开门不久,一辆马车在永安堂前停驻,下来一个侍女,双髻素钗。
她来到药房前面,对罗夏行了一个万福礼,罗夏放下手里的活儿等她口。
“小婢流云,我家请二少爷请风医出诊。”
罗夏打量了一眼侍女,态度谦和,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侍女,喊道:“小九,有人找,出来下。”
小九从诊室出来,流云递上了名帖。
小九接过名帖,漆红金边,这品味,啧。
她打开名帖看了眼:“大人的名贴实不敢坦然接受,请姑娘先回府,我收拾下药箱,下午上门拜访。”
流云回道:“我家夫人缠绵病榻许久,二少爷至诚至孝,家里已备好各种上好的灵药,风医师不用收拾,直接跟我去就行。”
“现下医馆只有我一名医师,今天有人约了看诊,恐怕要耽误些时间。不如流云姑娘先行回府回话。”
“二少爷要我务必请回风医师,小婢独自回去难以交差,既然风医师有事,那我在此等候。”
这婢女如此难缠,主人想必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小九转过身对罗夏唇语比划,“防风邶”,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流云在茶室等候,心想二公子今天一早便让她拿名帖到永安堂请风医师,二公子这两年对夫人尽心照顾,请名医不足为奇,只是特意叮嘱。
如风医师收下名帖,那让他自己上门,如对方不收,那就是说明此人知礼谦卑,让她必定带回。
等了一会儿,熊婶来了,小九请熊婶坐下,一边与熊婶聊天,一边把脉,交代道:“熊婶,你气机郁滞,气血不旺,因而胸闷气短。自己的身体才是最紧要的,熊叔并无大错,大家都退让一步,少置气,家和万事兴啊。这幅药喝一个疗程,蒲公英是药引,期间不要饮茶,月余后再来复诊罢。”
送完熊婶,小九对罗夏说:“我和流云姑娘去趟防风府。今天钟叔会来取药膏,把这盒给他,诊金他已经付了。十安从学堂回来,让他好好温书,我回来检查。你先忙,看好店铺,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小九将比较难找的几样中草药放入黄花梨药箱,带上银针,随流云上了马车。
天马拉着马车穿过街道,一会儿来到了北地防风谷,流云先下车引路,“风医师,这边请。”
这大户人家的宅院真大,亭台楼阁,池馆水榭,弯弯绕绕,来到一个红砖青瓦的宅院前,院墙上攀爬着绿意盎然的藤蔓,一蒂两花二瓣,开着黄白相映的金银花。
小九静静的看着盛如瀑布的金银花,没留意身后站着一个人看着她。
“风医师很喜欢这花啊。”
小九眼神闪了闪,转头看见一个挂着痞笑的翩翩公子,防风邶。
很久以后,他们才知道防风府的这面不是初见。
“嗯,每种花都像大千世界的人,各有特色。”
防风邶作出求学的样子,微微一笑:“那这金银花有什么特色。”
不是请我出诊吗,怎么对花感兴趣了,你是金主你最大,小九恭恭敬敬的答道:“金银花白色素雅,金色不耀,不争不抢。凌冬不凋,又名忍冬生命力强,人生遇到逆境应如忍冬,化寒为香。”
防风邶的泛着兴味:“有意思。”
嗯?什么有意思,小九还没反应过来。
防风邶抬手作揖礼,小九动作比脑子快,回了一礼。
“家母病重,听闻风医师医术高超,请先生医治。”
“二公子放心,我定尽全力。”可否带我看看夫人。
殊不知这位未来威名远播的大荒高手,刚才用灵力探查了小九,发觉她本是女子。
幸好小九现在灵力恢复了八成,又有防备,未被看破原身。
小九跟着防风邶来到内室,不大的房间,布置得精致雅韵,紫檀方桌上放着几卷经书,紫檀木的寝榻上躺着一位妇人,身形羸弱,脸色有黄色的斑块,唇部发绀。
“母亲,我请了医师来看你了。”进了屋,防风邶像变了一个人,轻声细语,嘴角的笑不似刚才的漫不经心,发自由衷。
“晚辈风小九,见过夫人。”小九恭敬的行了一个拜礼。
夫人温柔的看着防风邶:“风医师免礼。你啊,又去劳烦医师,我没事,静养时日便能好。”
“母亲定会安然,只是病去如抽丝,如果能好好调理,早日下床岂不更好。”
说完侧身示意小九过来请脉。
“夫人,失礼了。”小九小心翼翼的搭脉切诊,一会儿后面色凝重:“夫人,请换一只手。”
夫人的脉短急促而凌乱,时而微小的颤动,缓缓下压后消失,尺脉明显弱于存、关脉,脉象微弱如风卷残烛。
小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防风邶,只见他幽深的眼眸写满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