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月下映影两相知 竹畔流萤暗许约
路天承正在竹林外对北宫玉冰表明心迹,而竹林里这一边远无垠正和水吟言笑晏晏。两人都是能言善辩之人,又早相熟,凑在一起,更是有说有笑。
两人谈笑片刻,远无垠问道:“水吟,你猜,天承会怎么说?”
水吟幽幽叹道:“路大哥平时就沉默寡言,让他对心上人表白,可真是难为他了。”
“你别担心,天承自会对付。”远无垠微笑道,“连你这么高眼光的人都看得上他,相信仙子也不在话下。”
水吟也不窘迫,笑道:“远大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个正经。上官爷爷还说你很像他年轻的时候,依我看,他的洒脱不羁你学了十成,还多了几分油嘴滑舌呢!”
“我才说你一句,你就说了我这么多。”远无垠眼珠一转,笑道,“我像上官大人,而你又和上官夫人当年一样是‘京城第一美人’。照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故意不说下去,笑嘻嘻地瞧着她。
若换了别人,定会含羞发嗔,水吟则笑吟吟地道:“我们岂不是什么?你这样乱说一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被灵湘知道了,她一定十天不理你!”
远无垠笑道:“难道我还会怕她那个小丫头?她可舍不得不理我。”
“你现在倒是嘴硬。”水吟取笑道,“到时候别说是十天不理你,就是一天,也够你哭鼻子的!”
与她斗嘴说笑,远无垠颇感有趣,笑道:“好了好了,从小我就斗不过你。我请你喝酒,就当赔罪,怎么样?”
“喝酒?”水吟微微一怔。“在这儿?”
“是啊!看我的!”远无垠微微一笑,“嗖”地一声白光一闪,“白玉寒光剑”立即出鞘。他一个转身,手中剑光一挥,只听“叭”地一声,那管湘竹登时便断。他手中一抬,那湘竹就直飞半空,竹叶也在半空中飘零飞舞,如竹雨一般。
两人便置身于这纷纷叶雨之中,如处仙境。水吟抬头望着,盈盈微笑。
他身形灵活,手中“白玉寒光剑”不断挥舞。只听“叭”“叭”两声,湘竹已断成好几截。那漫天飞舞的竹叶几乎遮住了水吟的视线,直看得她眼花缭乱。
忽然,他身子一晃,转了一圈,平举宝剑于身前……此时,竹叶已尽落地,他的剑面上已有了两个墨绿的竹筒。
水吟也没有想到他这样得到酒具,笑道:“好天然的酒杯!”
“来!喝酒!”远无垠取出随身带的酒囊,打开囊塞。顿时,飘出一阵浓郁的酒香。他笑道:“好香!”
水吟却秀眉轻蹙,后退两步,叫道:“远大哥,快盖上!”
“怎么了?”远无垠微微一怔,盖上囊塞。
“你忘了吗?”水吟蹙眉道,“我从小就有一种病,沾不得酒气。就算闻一闻,也会头晕。严重的时候,还会病倒的。”
远无垠又是一怔,顿时忆起她幼时的确似乎有这种怪病,每次都以茶解酒。便笑道:“是啊,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些年,都把这事忘了。你可是没有品酒的福分。天承一直离不得酒,你却近不得酒,可真是奇了!”
路天承正向北宫玉冰真心告白时,她蓦地打断了他。顿时,他心中一颤,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北宫玉冰轻声道:“天承,太晚了。”
此言一出,路天承登时陡然一颤,一股寒意从心底直涌出来,脸色也不禁变了。
沉默许久,北宫玉冰才缓缓叹道:“天承,忘了这段情吧。我不能回报什么。”
路天承心底隐隐作痛。他虽不求北宫玉冰真心相报,可也全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一听完他的话,就婉言谢绝了他,不由心如刀绞。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难得,很真诚,很优秀的朋友。能得到你的真情,应该是幸福的。”北宫玉冰幽幽一叹,“可是,我却不能接受。”
路天承心中恻然一痛,心绪纷乱,一时之间,只觉思绪如麻,一股冲动之情又直涌上心头,不禁失声唤道:“玉冰!”
北宫玉冰心中一颤。自从离开“崆峒岛”,就没有人这样亲密地叫过她的名字。她凄然一叹,道:“天承,别这样叫我。”她可以直唤他“天承”,却不让他唤她小名。
路天承顿时一震,心中更是痛苦,只得点头改口。“北宫姑娘,对不起。”
“天承!”北宫玉冰走近他,缓缓道,“我和你,上天已注定没有缘分,只能作朋友。”
路天承心中一阵痛楚,顿感肝肠寸断。想问为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北宫玉冰垂下眼帘,幽幽道:“否则……我们相识这么久,为什么直到我心中已有了一个人的时候,你才告诉我。”
路天承心底陡地一惊,苦痛中却明白了一切,哑声问道:“是谁?是……皓南吗?”
北宫玉冰听到燕皓南的名字,心中不禁悸然一颤。半晌,终于点点头。
路天承心头又是一痛,真的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