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李漪差点忘了，当年费城凌晨的街上，蛮不讲理的租客将她赶出公寓。远处暗橘闪烁的灯光下，监控之外邋遢的混混们虎视眈眈。她猜想当那几支烟蒂被踩灭时，廉价的烟草味会将她包围。

她想起报纸上沸沸扬扬的案子，感觉身体即将失温。无路可走时大脑反而格外清醒，她开始赌是警察会先一步抵达现场，还是她先被奸.杀。

“Ｓｏｒｒｙ，ｉ＇ｍ　ｌａｔｅ．”

是池霖揽住李漪的肩，解围将她带回公寓。

他递来一杯水，恰好是冰会被融化的温度。

很久以后的某天她才知道，有个少年早早注意到她，只是自己没发现。那天施救，是他在赌桌上投下最丰厚的筹码，而赌注是她的心。

一切奉献，皆有价值。

池霖骨子里就是商人，确实算不上好人。

李漪紧绷的身体反而松懈下来，整个人恢复平静，淡淡一笑，“那我请池先生吃饭，可以吗？地点你定，我请客。”

池霖身子一滞，大约也没想到她如此爽快，暗下眸子，“既然请客，那还是亲自做比较有诚意。”

李漪勉强地点头，她给自己挖了个坑，但又没有比这更实惠的“代价”。

“池先生想什么时候吃饭，我提前做好打包送到你公司？”

池霖笑，“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吧，我喜欢吃刚做好的。”

李漪看了眼手机，中午十一点半，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妥协地放下伞，“好吧，厨房在哪？想吃什么？”

“都行，你看着来吧。”

池霖插着兜，慢悠悠走在李漪前面带路。

厨房餐厅一体化，是开放式的，被擦拭的连台面都在反光，看起来没什么烟火气，像个家庭必备的摆设品。但打开冰箱，里面的肉类倒是琳琅满目。

李漪拿出几样食材放到台面上，“有围裙吗？”

池霖打开一节抽屉，里面躺着一套还未拆封的围裙，他拿出来地给她。

李漪接过系上，动作熟稔，随即开始处理食材。她选了雪花牛肉粒和土豆，第一道菜做黑椒蒜香土豆牛肉。

她处理地得心应手，条理步骤清晰。有时候她做饭，反而能理解商人在生意上的心境，比如每个食材都有自己的价值，不属于这道菜品的食材她绝不会碰，她在做创新时会提前衡量其味道价值，是不是值得尝试。

池霖在一旁的餐桌前用电脑办公，打字声和菜刀躲在案板上的声音默契和谐。

“下期节目哪天录？”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李漪抬头看向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下周三，还有好几天。”

池霖没再回应，她也没在意，两人又恢复沉默。

第二道菜，是炝圆白菜，如果没忘记，池霖不喜欢吃这个，但她就是很想做．今天她受尽摆布，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为了一把伞妥协再妥协。

反正他说都行，她想着，剁白菜的力气又大了点。

“你要是想发泄，不必对圆白菜发泄。我有个会议，你这样别人会觉得我家里有什么事。”

李漪：．．．．．．

她泄了劲儿，一鼓作气把所有食材处理好，焖上米饭。

池霖的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结束以后李漪才敢开火做饭。她感觉像罚站一样腰酸背痛，她不想坐过去，就在料理台前笔直地站了半个小时。

刚炒完第一道菜，池霖忽而走开了，再回来时多了两个声音。

李漪愣住，她没回头，但听得出来是谁。

纪云航深吸一口气感叹，“好香的菜味儿啊，你请阿姨做饭了？”

池霖淡淡道：“不是。”

“阿霖，你还记得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吧？”温裕仪追在池霖身后，笑靥生花。

纪云航给温裕仪拎着挎包，一脸无奈，小声嘟囔，“他当时就没答应．．．．．．”

李漪感觉心脏发疼，胃里没吃饭也烧得慌。

所以池霖让她来，不单单是取伞吗？

温裕仪口渴，打开冰箱拿水，转头错愕惊呼：“李漪？”

李漪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手上炒菜的动作没停，却不想回答温裕仪。

现在算什么？保姆、做饭阿姨还是小时工？

她不甘心，眼里潮湿，换气扇的嗡鸣将她鼻子的抽吸掩盖。

这阵情绪来得快，散的也快。

李漪很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