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记忆被女孩和妈妈的对话撞醒，回溯到六年前。

池霖将李漪带回公寓以后，那里成了她短暂的避风港，至少与房东掰扯清楚以前只能如此，那个粗鲁的纯正金发租客实在惹不起。

“给你的。”她递上一个信封，包裹的很漂亮。

“感谢信？”池霖挑眉，那阵子感冒还带着鼻音，比往常还低沉些。

李漪脸颊泛上红晕，使劲摇头，“不是，待会我出去打工你再看。”

说罢，她拎起包跑了出去，只剩他独自盯着信封。他拧了拧外皮，觉得奇怪，打开发现是五百美金，旁边附了一袋感冒药和一张纸条——

租金，只有这么多钱了，不知道够不够。

等李漪回家时，池霖已经出门，客厅为她留了一小盏灯，虽然昏暗但能照清路。

她注意到灯的开关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上次你做的饭很好吃，尤其是餐后甜品葛根牛奶，以后做饭偿还租金吧。

桌角上，她包好的信封被原路退回，只是少了那袋感冒药。

一阵刺骨的风吹来，李漪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喷嚏，鼻尖冻得通红，脸上又麻又痛的感觉让她彻底回神。

她将仅剩的几份试吃品发完，双腿不自觉地朝二号店铺的方向迈去，迫切想找到答案。

人流中，摄像师略臃肿的身躯没挤过来，只能站在高处录上她。而她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冗长的队伍排到街角，是他们的两倍之多，但出餐效率仍旧不差。

“小姐姐，你好漂亮呀，你也是专门来吃这家甜品的吗？”一个女生排进队伍最末尾，瞪大眼睛看她。

李漪微滞，没戳穿身份，“嗯，我想尝尝，你怎么想着来排大长队的，前面不是还有一家吗？”

女生想了想回答：“前面？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啊，走了一路忒冷了，就想着吃个热乎的，而且我是池霖的粉丝。小姐姐，你既然是专门来的，粉队伍里的谁呀？”

她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强地扯出笑容，违心地说：“我粉梁煜。”

“那你不去另一家买吗？不给他们贡献点业绩？”女生尴尬地提醒。

“其实也没那么粉，我是墙头草。”

“那你干脆来粉池霖吧，霸道总裁多好啊，你不喜欢这个款吗？”

女生自来熟地挽上李漪的胳膊，指着手机存的神图安利，喋喋不休。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女生的解说上，屏幕映出的脸，她比女生更熟悉，甚至于他腹部有一颗痣都门儿清，更何况最简单的人生简历。

所排的位置越来越靠前，忽而她看到武赫然扭头，目光恰好定在她身上，又揉了揉眼睛，去拍旁边的女嘉宾。她顿感不妙，这样打探敌情似乎过于光明正大，急忙背过身去。

“我决定当池霖的墙头草了，不过我突然想起来绑定的银行卡没钱，另一张卡好像没开通网上支付，马上排到我了，可以帮我买单支持他们队的业绩吗，我待会就转给你。”她殷切地看着女生，给她指了要买的糖水。

女生险些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点头，“哦哦，好。”

“谢谢，那我在树底下等你。”李漪立马小心翼翼地从队伍里蹿出去。

两个店铺重合率高达三个单品，再加上贰号店铺所处地理位置会是客户率先抵达的优势，如果继续顺其自然，输掉比赛都是小事，恐怕他们丢脸要丢大了。

将贰号店铺与他们相同的糖水买回去品尝比较，兴许能为后面的策略提供灵感。

片晌，女生嘴里哈着雾气小跑到李漪身边，把她点的三碗糖水递过来。她扫码给女生转了钱，准备离开。

“等下小姐姐，你和朋友一起吃糖水吗？男生女生呀？”女生叫住她。

她颔首，“对，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怎么了？”

女生笑着贴到李漪身边，悄悄地说：“你和朋友有人喜欢那个男生吗？葛根牛奶可是有奶语的，不能随便送噢。”

“奶语？送糖水还有讲究吗？”她疑惑不解。

“对呀，我昨天看直播，他们组给每碗糖水都定了标签，热度最高的就是葛根牛奶了。葛根性甘、辛、凉，意思是有怦然心动的接触，也有欲言又止扑空的难捱，最后是全部归零的人走茶凉。”

“所以这碗糖水的意思是？”

“它的奶语有几种解释。第一种情侣，可以理解为历经百态也不会分开的爱。第二种暗恋，意思是不接受现状的大胆告白。如果是最后一种是前任．．．哎呀。”

女生被熙来攘往的人群挤了一下，没站稳脚跟向后倒，李漪想抓住她，但是鼓噪的旅游团像涓涓不息的水流，持续不断地将两人越分越远。

她怕女生摔倒被踩，蹙紧眉头，踮起脚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一个颇有痞劲儿的男生托住女生的腰，搂进怀里。

“等等，我跟那个小姐姐还有话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