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葛妤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如其他人搞不懂葛妤一样。

其实葛妤可以变成所有人眼中的葛妤，但是最最最真实的自己，葛妤看不清。

好像在身边的人面前，葛妤的距离感比大家多了点。

可是葛妤不喜欢别人和自己有莫名其妙的距离感，葛妤是热爱生活的人，她没有什么架子，也不会敏感到经不起玩笑。

很多人对葛妤的第一印象就是距离感。

“感觉身边的同学都对我有距离感。”

陈新展似乎很能明白。他理解葛妤的距离感。但是他靠近了很多很多年，他接受葛妤莫须有的距离。

“不是一定要合群的呀，如果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

在陈新展眼里，葛妤不合群是理所当然，因为她太特别了。

陈新展经常问自己到底喜欢葛妤什么，想来想去也只有模模糊糊的几个描述，其中一个就是“一种常人少有的深邃和灵气”。

“我合群，就是没有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是的，葛妤和所有人的相处都是客客气气，热情友好，但是很少有人和葛妤开玩笑。

“嗨呀，想那么多干嘛，你上了大学，会有五湖四海的人来跟你交朋友。”

陈新展知道自己无法和葛妤感同身受，但是他觉得葛妤会被人喜欢的。

葛妤没再说话。

她很忐忑，但也很期待。

第二天四点多，陈新展发去一条语音：“你是不是很喜欢绿植啊？是家里有种吗？还是小区里的？我看你空间里好多好多好多绿植的照片。”

葛妤八点多醒了，看他四点多发的消息很惊讶，答非所问。“你这是起床时间还是睡觉时间？”

陈新展面对葛妤突然的关心有点受宠若惊，但他又有点儿像被冤枉的小孩儿：“起床！”，他发过去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葛妤猛然大悟：“哇”

陈新展看着这一个字仿佛看见了葛妤因为惊讶瞪大了的圆圆的眼睛。他忍住笑意。

“好家伙哥们儿作息必须是阴间的呗，哎呀哥们儿也是阳间人不是阴间人儿。”

葛妤被他逗笑了。“我以为你们都是天天玩通宵的。”

葛妤原本就是这么以为的。好像辍学早早进入社会的人都是所谓的“精神小伙”。留着时髦的红橙黄绿的发型，穿着流行潮牌，抽烟喝酒，没事就去喝酒唱歌，动不动就几个人几个人地逛大街，今天我和兄弟拜把子，明天我和女朋友海誓山盟。

陈新展虽然知道很多人对自己有固有印象，但是对于葛妤这句话，他又委屈又觉得葛妤有点耿直到有点儿可爱的地步。

“怎么会，白天也要去市场的呀，也要做生意的呀”

葛妤继续说：“我以为你们都是二十四小时精神抖擞”。

陈新展看到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包子喷出来。他咳了几声，打字过去一个：“啊”，带着笑声喝了好几口水，想想还是好笑。

他带着未完的笑意说：“我，我是南孚电池，二十四小时精神抖擞哈哈哈哈哈”。

其实本来葛妤真的只是单纯想打个比喻，但是被陈新展这一笑，她也反应过来了。

“也要干活，也不是每天都出去玩的。闲暇了大家都有空儿了才会一起出去玩。”陈新展缓过来一口气，解释说。

“起这么早真的很厉害”葛妤还缩在被子里。

陈新展这下就像等待夸奖的小朋友：“有没有可能我每天都起这么早”。

葛妤顺势说：“那更厉害了”。

陈新展得到了满意的回应，他打过去一长串“哈哈哈”。“嗯难免都要迫于生活。”

陈新展趁着早上这段空隙跟葛妤简单说了一下每天清晨的繁忙。

这两三年，无论寒暑，陈新展大多数的清晨都是这样度过。

这是葛妤没有想到的。她以为自己是一个足够理解生活的人，但是她却从未直观地了解过。她以为自己是一个熟悉工人农民的和其他小康或是富足生活中成长的同学不一样的人，但是她却从未真正去探视过。

这两三年，葛妤每天都在五点二十的学校钟声中苏醒，她每天早上的第一体验都是一种清醒和孤独，然后就开始想家。

但是她不知道，曾经一个教室里的人，现在每天在她一小时之前就要起床，开启他繁忙劳碌的一天。

那个人还要担心自己前途，还要反复拉扯他们的缘分。

葛妤突然想到了曾经写过的一个作文主题：“成见”。

大家对葛妤这类人的固有印象是不好接触，必须客气，点到为止。

大家对陈新展这类人的固有印象是不学无术，混生活，没前途。

可是葛妤很好相处，葛妤随时随地都可以接住得当的玩笑，不会敏感多想。

可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