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色的祥云锦袋,然后揣进怀中,似乎是生怕它丢了一样,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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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初时分,段惟清比从前早了许久就进了宫,坐在太医院的案前,翻看着医书和脉案,尽管,没看进去多少。
怀里的那块镇纸像是一块被烙得滚烫的铁,不管他做什么,都能感知到它的存在,让他根本无法沉醉于其他事情里。
就这么装模作样地干等了一个时辰,他才起身往镜月馆的方向走去。
意外地,他竟也有些少年心性,想问问晋太贵人,他挑的这个镇纸,是否合她的心意。从前林氏生辰的时候,自己也会买些东西哄她高兴,可这般有些紧张的心情,倒还是头一遭。
至镜月馆外,他已压抑住了心头的情绪,又是从前的模样,颇为沉静郑重地候在镜月馆外等待着宫女的通传,只听人说:“主儿刚起身,段太医稍候片刻。”
段惟清站在殿外,竟莫名地有一丝紧张,拎着木药箱的手也微微出汗,行医多年,还是头一遭这么紧张。
“段太医进来吧。”凌波从里头出来,唤了他进去,便径自绕去了后头耳房。段惟清最开始便没看见元夕,想来此刻,自是在里头的。
殿内,其实婉然还没完全得收拾好自己,鸾镜前,她随手地在妆奁里抽了一根栀子银簪挽住了发髻,又悠悠然地带上了护甲,听着外头愈来愈近地脚步声,这才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绕过屏风,便恰好见到了掀开门口的珠帘进来的段惟清。
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婉然微微一笑,摆手让元夕下去倒了一盏茶来,又免了段惟清的行礼,这才翩翩然往罗汉床上坐下。
“这些日子,我同寿姐姐多有来往,比起从前愈发熟络,她虽话还是不大多,可我瞧着并没有你说的那般郁结,但若要我思考她的心结所在何处,我目前却也不能探知一二。”婉然靠在炕桌上,看着段惟清打开了药箱,取出软垫,她一边轻轻地把手搭了上去,一边缓缓地说着。
她的视线,始终锁着段惟清。
段惟清一时没说话,只是先诊了脉,须臾,收整药箱的时候,才说道:“寿太贵人的病便是如此,外人看着有时候她可能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只怕无人之处,寿太贵人不好过,且贵人的脉象不会骗人,实在是郁结许久了。”
婉然点头,沉吟不语,应该是抑郁症,人前看不出问题,可人后……只怕这些,得从书林堂的宫女身上下手。
“我知道,我会多看着些。”话落,元夕端了一盏新茶进来,又有她与凌波自己在小厨房捣鼓做出来的龙井茶糕。
婉然尝了一口龙井,又尝了一口糕点,才看向段惟清,轻声问道:“我要你带的东西呢?”
段惟清似是等了许久一般,从胸前把藏了一早上的浅金色锦袋拿了出来,双手呈到婉然跟前。
她看着不敢看她的段惟清,嘴角微微上扬,接过锦袋的时候,修长的护甲有意无意地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掌心,像是羽毛轻轻地碰了一下,轻盈短促,却让人难耐。
余光瞥见段惟清略不自然地神色和微红的耳垂,她笑意愈深,垂眸轻轻地打开了锦袋,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
黄铜的云纹镇纸,该是触手生凉的,可也许是在他身上放了太久,和锦袋一样,这会儿上头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婉然将镇纸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确实精美,镇纸上的珍珠贝母莹润透亮,实在是美丽。云纹背后的黄铜上还雕刻着手艺人的名字,是一个叫“袁呈竹”的汉人,这名字,尚在闺中时,她也曾听说过,只是阿玛与嫡母都不大去京郊的汉人铺子里买东西,反倒是乳母在她生辰的时候,给自己送过一支“袁呈竹”的狼毫。
“为什么挑了这个?”婉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镇纸,只觉得这样小巧的镇纸,比起内务府偶尔送来的那些长条的镇纸,反而是这个更合她的心意。
段惟清躬身说道:“微臣几次过来都见贵人的炕桌上摆着书,私以为贵人通文墨,这便挑了这精巧别致的镇纸。”
闻言,婉然和一旁的元夕,都下意识地瞥向了炕桌上那本书,不怪段惟清这么想,那书在那放了好几日了,大概只有到了睡觉的点睡不着的时候,婉然会翻开来看两眼,全当催眠。
至于通文墨么,穿越前后的经历合起来,也足够她在这儿读书写字了,虽不甚喜欢读书,但要她偶尔写写字,倒也乐意。
不过这些话,她都不曾说出来,就像段惟清也不会把“因为首饰之类的物件都容易扯上男女定情,所以不挑那些”这样的理由说出来一样。
她又从桌上拿起镇纸,这会儿上头已经没了体温,放在手心里凉凉的,倒也舒服。
“很好看,我很喜欢。”她看着段惟清,又瞥见桌上的龙井茶糕,说道,“元夕的厨艺甚好,这龙井茶糕入口清香,用的龙井还是前些日子皇帝派人送去给颖贵太妃,太妃分给各处的,你也尝一尝吧。”
倒不是她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