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迷人眼
是看上了她的金银财宝,便把那支金步摇摘了下来,主动“上交”。
拱手低头的模样让傲娇模样的狱友顿感厌恶。
“想做那个好心人也要看人家看不看得起你。”
话语里的尖酸刻薄传入两人耳中,公孙栀瞬间反应过来,对面是友,自己也不是在地府,那大概率是狱房了。
公孙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误会了。”
“没事,她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误会了,刚刚她还怕你受凉向狱卒讨要麻布呢。”
抓着麻布的女人抢声道:“谁说我要给她了,我是给我自个儿的。”
对面的人也只是对着公孙栀笑了笑,不言而喻。
聊了一阵后得知,手抓麻布的女人叫彩印,怀孕的叫竖姐,躺着那人是洁霖,因为太久没有闭眼睡着了。公孙栀担心她们因为她是公主就对她毕恭毕敬,少了真情就没说真名,告诉她们自己叫木栀。
不知道该聊什么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公孙栀好奇问道:“你们看着也不像是犯人,怎么会被关进来?”
竖姐微笑着反问道:“那你呢?你是如何进来的那我们也是如此。”
公孙栀愕然很是惊讶:“你们卖身?”
彩印恼羞成怒:“你怎么这么蠢!竖姐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被误判抓进来的。看你装扮可不像是船女,怕不是哪家贵女找乐子去的无忧馆。”
公孙栀这会儿可真是自惭形愧。
“你们怎么会被误判抓进来?大姐你这不是大着肚子吗?”
竖姐:“我们几人替无忧馆办事,就是处理船女们的尸首。”
彩印接着说:“没错,这种地方总有些客人是泯灭人性的,把女人玩死的大有人在,别看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也就我们三儿倒霉才被抓进来的。”
“出了人命家人不报案吗?”
两人默不作声,似是没想到公孙栀会这么问。
竖姐无奈说着:“说来也是可怜,到了无忧馆,那就算是无亲无友了,来这儿的女子,大多是罪臣之后,有一身才艺而无法生存的女人们。”
摇摇头说罢坐下身去。
彩印双眼凉凄凄的,闪烁着仇恨的亮光,咬牙狠声说:“如果不是无忧馆,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彩印矛盾的话中藏着故事,书页自然翻动着。
“约估已经有五十五年了,那会儿朝代还不是逸王朝,是席氏当道,年号太平。太平三十年,年轻的帝王励精图治,向百姓许下康乐的诺言,他做到了,百姓尊称他为帝皇。也是幸得盛世我家中先人有了发展蚕丝业的机缘,家族一跃成为百年传承的富贾。可百年之后,原为国家精忠报国护卫百姓的武将谋反,崇尚文学的朝代自然抵挡不住这样凶猛的冲击,用刀刃造就出新王朝,也就是现在的逸国。”
“原本这改朝换代与我们商贾而言无非就是换个缴纳赋税的地名,结果先皇昏庸无道,偏偏走上暴君的路子,我恨极了那些权贵与那狗皇帝,堆砌穷苦建宫殿修运河用来享乐!”
原本沉毅寡言的竖姐愤然作色,大声训斥着:“彩印,注意你的说辞!你是想再经历一次吗!”
公孙栀心虚胆怯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
“不是说无忧馆吗?怎么说起了皇帝。”公孙栀擦拭汗水尬笑着问道。
彩印按耐不住却又有所顾及,克制的嗓音逐渐低哑,面色似是激动到涨红。
“狗皇帝虎口吞并高额赋税那年,也就是庆安十年,我父亲还算机灵,干脆放弃蚕丝行业,与官府打交道。而无忧馆为了盈利,垄断钱庄、赌坊、青楼、酒馆,将其换了壳子,都叫无忧馆,赋税越来越少,官府自然不顾这些,只想着这月能到手的钱财,我父亲为了保住与官府合作的机会,每每贴补些,结果到最后入不敷出。”
说到这里,泪水止不住的一泻汪洋。
手上的麻布被她拿来擦净泪水。
她又接着说:“持续了大概有十年,我十四了,我亲眼看着父亲变卖了宅田,将换来的银票全都送进了官员们口袋,直到穷困潦倒换上布衣他们才放过我父亲。”
“庆安三十八年,皇帝又要修缮后花园,需要银票。最初他们是盯上了无忧馆,不过无忧馆一口咬定交了足够的税,他们就觉得是我父亲撒谎,便找上了门。彼时家中族人走的走散的散,这个家也就散了,只剩下我们父女二人,他们偏说是我父亲让族人带着税钱离开逸城。”
“父亲掏不出钱,皇帝的后花园自然是他们填补漏洞,他们变本加厉不让我与父亲离开逸城,还威胁着说族人不带钱回来就见一次打一次。可他们分明是玩弄我们,偷偷把我送进窑子里,我在那里待了整整半年半年里受尽虐待!最后是我父亲以他一命换我一命!在皇帝游行时自缢长街之上,申诉文纸不知道有多少张漫天飞舞。”
听完公孙栀如临大敌,又感到庆幸,幸好自己没说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