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
十二月的天,深冬飞雪,寒风凛冽,入目所及皆是皑皑白雪。
寒风肆虐地吹翻了灵堂外的灵棚,叶家治丧的管事大声嚷嚷,一会儿喊粗使婆子端茶送水,一会子吩咐小厮搬弄桌椅,一下又叫丫鬟们准备好丧服。
院子里熙熙攘攘的声音,人声鼎沸。
反倒是隔壁,叶二姑娘的棠香苑外连个看守的仆从也没有。
朔风渐起,寒意掠过梅花树梢,昔日总是郁郁葱葱、花草葳蕤的庭院没了半点生机,今儿被大雪笼罩后,愈显凄凉。
寂冷的闺房内,床边凑着几个婢女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啜泣着。
榻上躺着的少女双眸紧闭,云髻披散的青丝垂散在枕边,她眉若柳稍,琼鼻朱唇,肌肤雪白如凝脂,精致的五官组成的容颜煞是个娇丽可人儿。
这时,珠帘响动,倏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只洁白纤细的玉手慢慢将帘帐掀开,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少女白皙光滑的脸蛋。
浮光一现,来人的唇角扯出一抹冷讽的笑容,一双幽怨的眼眸似是闪过一缕愕然,
“怎么是她?”
“采荷,你瞧,二妹的模子从未变过的吧?”
看到榻上全然没了气息的少女,采荷顿时被吓得面色发沉,警觉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一众棠香苑的婢女们,惊惧道:“二姑娘的模子向来精美,您被二姑娘推至落水后,难道不记得了?”
“嗬!”叶林婵看着榻上的少女,不禁低低冷笑,冰凉的玉手摸到少女的嘴角时,眼底划过一抹愠意,“这模子记忆深刻,好看得叫人厌恶!”
屋内灯火摇曳,周围的光线黯淡不已,倒是将叶林婵一向温婉的淡容上衬得表情有些阴沉、扭曲。
采荷第一次瞧见她这副表情,吓得心脏一缩。
“一样的模子,一样的名字,不得不怀疑她也穿.....”
忽然,叶林婵警惕地收了话,顿时心头一狠,将尖尖的指甲掐进吹弹欲破的肌肤里,眼中戾气一闪。
须臾,天色昏暗不明,一阵哀嚎风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同样撕破此刻内室的沉寂。
一道白影掠过,就在不经意间,遁入了这具身体中。
彼时,一双漆黑如宝石的双眸缓缓睁开,与之对视的瞬间,叶林婵浑身血液骤然冷凝,她面露惊悚地收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心头一颤。
采荷的手臂探来,将叶林婵扶稳,小心地道:“二姑娘醒了定不会罢休,我们先回去等三皇子殿下过来吧。”
她带着叶林婵匆匆离开了内室。
屋内只余躺在榻上的叶栀晓和棠香苑的婢女们。
跪在地上的知春连忙息了声,一时身子僵住,恍若置身冰窖一般。
叶栀晓轻抬眼眸,双眼流光四溢,她猛地坐了起来,浑身酸冷无力,头痛欲裂,仿佛有双手活生生欲将她的脑袋掰开一般。
不是死了吗?
她记得闺蜜小雅嫉妒她拥有好看的容颜、事业金钱,便在她脸上泼了硫酸,还用刀子划破她的脸蛋。
最后毁了她一手创办的医院,暗地里将她资产全部转移,身无分文且受到闺蜜折磨的她,怒怨之下,一刀捅死了闺蜜,最终同归于尽......
瞬间恨意浓烈,上一世,闺蜜低微自卑又备受侮辱,她见了可怜便施援助之手,安排闺蜜在她手底下工作,非但没有看到贱人的感恩,还被恩将仇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分明什么也没做,却被闺蜜毁容残害。
她心头咯噔了下,伸出莹润的手惶然地抚摸自己是否还尚有姣好的面容,眼泪不知不觉啪嗒往下流淌。
叶栀晓缓缓调整呼吸,忍着痛楚透过一面铜镜,面露疼惜地看去镜中熟悉的模子,一时间看凝了眼。
一模一样的精致五官映入眼帘,她的容颜无疑是美的,但与寻常美人不同,纯白里透着浅清娇柔,眉眼宁静清纯,又透着几分欲说还羞的俏媚。
“姐儿,您可算醒了。”知春眼眶发红,起身扶住叶栀晓,哽咽道。
此刻,她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星星点点的讶然,“你哭什么?”
知春心头一惊,慌忙跪在地上磕头,一点都不带含糊,“姐儿饶命,您计划推大姑娘落水,知春没能护住您,三皇子现下得知是您干的事,这会子来府上,怕是为了大姑娘找您来算账的。”
难道,穿越了?
她抚着疼痛不已的额头,下榻来到院中,来自原主的记忆骤然灌入她的脑海里......
原身是靖安郡公府唯一的嫡女叶家二姑娘,生母去世的早,便由妾室姨娘周氏暂且执掌中馈,祖母看中嫡妻,便不允接新妇续弦。
祖母自小娇宠原身,性子便养成了骄纵跋横,是盛京万人嫌的娇蛮恶女,没有她得不到的,若真得不到她便要抢。
这一次,原身嫉妒叶大姑娘叶林婵被指婚给了三皇子顾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