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塔的坦白

己这么笨拙过，她急切地说，“我可以帮助你，你还有这么多朋友呢，别哭了，德拉科…”她掏出一块淡灰色的手帕，那是很久以前，德拉科安慰她时留在她那里的。

她想要帮他擦拭眼泪，手却被德拉科握住了。

“赫敏，趁现在还来得及…”他抬头看着她，苍白僵硬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请你远离我吧，不要做我的朋友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赫敏的脸忽然涨红了，她怒视着他，“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自私的胆小鬼吗？遇到困难就要逃跑，置朋友于不顾吗？”

她强硬地托起他冰凉的尖下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听着，我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跟你一同去面对！”

“但我不想！我不想你遭遇危险，不想你受伤，不想你死……”德拉科的脸还搁在她温暖的手里，他看着她关切的目光，一下子哽住了。

似乎光想一想上面那些可能性，他都会觉得承受不了。

“你这个自大的傻瓜！”赫敏怒极反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不是也同样不想你遭遇危险，不想你受伤，不想你死呢？”

德拉科·马尔福被她的怒气吓到了。他只是用那双黯淡的灰色眼睛看着她，不敢说话。

“你在自以为是些什么？做出一副自我牺牲的鬼样子，你以为我稀罕吗？我希望的是站在你身边，一起面对困难，而不是什么阴沟里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苟且偷生！格兰芬多从不缺乏勇敢！”她高傲地说，眼睛里的火光像是要把他心里的冰霜融化似的。

那些冰霜所化成的水从他眼里流出来了。

他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动，鲜活地、自由地、充满希望地。

她耀眼极了。就像他最喜欢的那颗星星，Vega（天琴座）。

“我打从一年级开始就觉得你神神秘秘的。”赫敏咕哝着说，她在他身旁坐下，把脸靠在他肩膀上，与他一起凝视远方的星空。

“来，告诉我，你究竟还背着我做了什么？”赫敏自然而然地握起他冰凉的手，缓和了语气。

“你真的希望了解这一切吗？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一旦你知道，你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德拉科悲伤地垂下眼睛，掩饰住了其中一股复杂的色彩。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逃跑了，赫敏·格兰杰。

你可知道，一旦你上了船，我可能就再也不会想要放开你了。

“是的，告诉我。”赫敏毫不犹豫地说，“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但我想成为你的力量。”

她的手很温暖，他自私地贪恋这温暖。

他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她打开了他，里面将飞出多少怪物啊…它们可能会将她吞噬；可她一派天真与热情，毫无恐惧，想要打开他，还想知道更多。

他侧过头，用悲凄又快乐的眼神看着她，看了很久。

最后，他轻声说：“如你所愿。”

在天文塔的呼啸的夜风里，德拉科开始对她讲述自己做的一切：他是怎么在她的帮助下，从黑皮小书里找到了魂器的知识的；他告诉她黑魔王所制作的魂器究竟是怎么一个东西；他告诉她，二年级哈利消灭的日记本就是一个魂器，而小天狼星和克利切前不久又消灭了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他是如何拿到密室的蛇怪毒牙，独自消灭了拉文克劳的冠冕，这事儿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在秘密地协助邓布利多，争取找到斯莱特林的戒指；他多么想要从根源上消灭黑魔王，可黑魔王的残魂现在已经逃走了…

他谨慎地避开了一些触及他人隐私的细节，比如纳西莎偷走了金杯；比如格雷女士被年轻的黑魔王欺骗…

他小心地收敛起有关自己前世记忆中的秘密——那秘密太肮脏、也太吊诡了…

他只挑选那些可以说得通的秘密，那些明面上的事实…就算仅仅是这些，那震撼也已经足够大了。

他试着将自己的一部分黑暗摊开给她看，他的迷茫、害怕、崩溃、无助…果然，她棕色的温暖的眼睛里透出惊讶的神色…

他讲述着，同时也盯着她，等待着。他等待着那眼睛里透出疏离和冷漠，然后离他而去。

——这些秘密太可怖，也太沉重，远远超过一个14岁的小女巫该承受的范围，如果她害怕，他也完全能够理解。

可是他错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赫敏·格兰杰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呢？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消灭魂器啊！”

这是德拉科·马尔福自重生以来，所听到的最动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