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不安
同安镇,天上人间的后院。
应执灵为那个少年人诊脉,在感知到少年身体里流动的灵流后,抬头对江濯道:“这是个修士。”
是修士就好办了,应执灵想着,翻转手腕输送灵力,少年的剑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江濯看着那少年的面容,神色有些奇怪:“师妹,他是个器修。”
应执灵一愣,正要追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木门开合声。
江濯从辛夷手中接过盛着清水的木盆。
辛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江濯将木盆端到应执灵身边。
“多谢两位仙人出手相助。”辛夷又郑重行了次礼。
“辛夷老板不必多礼,我们师兄妹收到您的求援符赶来,自该出手。”应执灵轻笑着说。
她卡住昏迷少年的下颌,控制着木盆里的清水渡到少年口中。
接着,应执灵转身指向那些闭目昏睡,询问道:“这些病人的情况实在奇怪,我不好下手,还请您先将事情原委说清楚,我再对症下药。”
她与江濯自称是在应家做门客的师兄妹,暂时取得了辛夷的信任。此时辛夷不疑有他,将事情娓娓道来。
同安镇是个因北号山玄金矿而聚落起来的小镇,镇民多是在北号山上受雇开采的矿工及其家人。
起先藏锋门派来监工的修士待他们还算和善,镇子还繁荣过一段时日。
可从五十年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知为何,藏锋门对此地玄金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而玄金质地极为坚硬,开采困难,矿工们加班加点地干活,开采的数目也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驻守的修士不愿多出钱招募人手,便逼迫矿工们不分昼夜的劳作,开始只是言语辱骂,后来便成了武力威胁。
“那群狐假虎威的修士终于暴露了真实面目!”说到此处,辛夷恨恨地咬了咬牙。
江濯猜到了什么:“镇上的府衙,就是那时候由藏锋门主持建立的?”
辛夷点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先是在镇民们面前装装样子,然后就以防范魔物为由,在此地立了府衙,派了一堆修士过来。”
“有了府衙,同安镇就真正成了一个地方乡镇。然后,藏锋门的修士就以方便管理为由,哄骗镇民们将户籍迁到了这里。”
辛夷说着,冷笑连连,也不知是在愤怒修士的无耻,还是在感慨同乡的好骗,“之后啊,他们又立了条狗屁新法,不许镇民们随意迁户籍,更不能出镇超过一个月……”
“同安镇人,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任人鱼肉了。”
应执灵听着辛夷的叙述,她失忆后只粗略在书上了解过天下形势。
近几百年来魔修猖獗,还时有妖兽出没,凡间战乱频繁,小国林立,各自仰仗于各自地界的仙门庇护。
“我记得北号山一带属于楚国领地,你们也大多是楚国百姓。”
“是呀。”辛夷叹息,她之前已经发泄过太多的情绪,大怒过后,心情反而低落下来。
“可北号山这方圆百里的土地,早在七十年前就被藏锋门花大价钱买下来了。藏锋门是修真界四大门派之一,楚国又怎么会冒着得罪他们的风险管我们这一镇子的凡人。”
应执灵听着辛夷的痛诉,一时无话。
这时她旁边的一名病患□□了一声:“水,水……”
她回过神,刚要端起木盆,原本靠在墙上的江濯上前,道:“交给我吧。”
江濯扶那个憔悴的中年人坐起,施法喂了水,中年人滚动喉咙,含糊不清地说:“多,多谢……等等,你是谁?”
“老康,别激动。”辛夷忙搀住他,向被叫做老康的中年人解释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
江濯在此期间扫了一眼院子,继续给剩下的病患们喂了水。
应执灵在旁边看着,心道这师兄看起来高冷,照顾起人来倒很细致。
另一边,辛夷对老康说:“正好我也不清楚北号山上的事,你快给应姑娘他们讲清事情原委,让应姑娘找清病因。”
老康感激地看着她们,提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起来。
老康原本不是同安镇人,他是藏锋门属地附近的马夫,妻子早年患病而亡,他一直没有再娶,靠给藏锋门运送蔬果为生。
两个月前的某天,他的马车侧翻,运送的瓜果当即滚落一地。
还没等他从泥地里爬起来,便有修士跳出来说他故意损坏了门主夫人的饭后水果,将他押进了一艘飞舟。
飞舟上,老康惊讶地发现,周围还有几个他熟识的邻里中人被捆着。
等被押进了北号山矿场,老康才从同安镇矿工口中拼凑出了事情真相。
近几个月,玄金矿上陆续有人病倒,他们起初只是感到身体疲累,几天后就会腿脚发软,皮肤灰白发皱,难以进食,至多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