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诺
管舞跳在街边,室内的蹦迪乐曲震耳欲聋,一个比一个重口。
阮秋明把车停到老远的车位,李安安把花在后座上摆好,两人下车徒步。“我尽量找个安静点的,”李安安眼睛一路溜过去,“别吓着我们小明儿。”
“那你可能得找到明天。”阮秋明的声音比平常大了几倍,因为在这里分贝不够大根本无法交流。
“这边所有酒吧我都有印象,”李安安说,“不很吵的也有,往前多走一段应该就能看到来着。”
终于,李安安带着阮秋明猫腰钻进了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里面人果然不多,也不太闹腾,客人三五成群地聚在吧台边上,或是围着灯光黯淡的方桌。
“晚上没吃饱吧,炒方便面给你来一份,他们这里炒方便面可是一绝,里面还有温泉蛋,别提多好吃了,”李安安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对赶来的服务员说,“炒方便面加辣,一杯苏打水,再一杯长岛冰茶。”
“真还就只给我喝水。”阮秋明喟叹着随之坐下。
“你不是要吃沙县吗?好好吃面,跟沙县一样的。”李安安在他眼前打个响指,“这家长岛还是很正宗的,原始配方不兑水,四十度往上,就不请你冒险了。”
阮秋明耸耸肩,举起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苏打水,仔细端详玻璃杯。透过杯壁和澄澈的液体,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拂过李安安的面庞。
“没想到你还挺浪漫,怎么想到整这一出?”李安安打断了阮秋明的秘密行为,“虽说是杠杠的直男审美,但还真是意外好看。怎么不亲自送我手上?”
“这不是跑客户没法按时赶回来吗?”阮秋明放下玻璃杯,“说实在的,你也没告诉过我你的入司日期,我还是今天上午在罗晚意宣布之后现场上网定的。”
“花不少钱吧?”李安安的酒上桌了,她端起来一晃,轻抿一口,“中秋节给客户买盒月饼都舍不得,这会子这么败家了。”
“我早就许诺过的,”阮秋明像在自语,“你的三周年,我一定给你锦上添花。”
“什么?”李安安凑过来喊,“您大声点儿成不?这不是会议室,听不见!”
阮秋明对望李安安近在咫尺的唇齿,鼻尖缭绕着随她话语溢出的洋酒味道,还混合着薄荷与柠檬的酸甜。阮秋明情不自禁地微阖双眼,李安安直起腰,落回座位,引颈灌下一大口酒。
“小美女歌唱得真不赖,”李安安晃着杯底剩余的酒,“是不是听了还想听?”
“啥?”阮秋明已经开始低头扒面。
“你小子那眼神我可瞧见了,别躲,”李安安指节笃笃敲击桌面,“直勾勾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你不要乱说好吧?”阮秋明咽下面条,喝了一口水,“我只是听歌。”
你单看到我看别人的眼神,我眼里只有你的时候,你却在看别人。
“行,你听歌。”李安安说,“那我告诉你,小美女在唱那首给女孩的歌的时候,有几句可是唱给你一个人听的,听出来了吧?”
“李安安,就你知道得多,”阮秋明无奈,“你能不能消停点?”
那我整首歌都是唱给你的,你听出来了吗?
“我说人呐,总是这么拧巴,”李安安右手托腮,左手在桌面上画圆,“明明知道别人喜欢自己,自己又单身,怎么就不能遂了人家的愿呢?”
阮秋明停下筷子。“好问题,你问问你自己。”
李安安愣住,眼光有些迷离,但她很快一扬手,娇声道:“小姐姐,再来一杯!”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是深夜,雨水又漫透了大街小巷。钢管舞早就撤回各自的地界了,路上行人少了很多,要么是散了夜场,要么还找就近的酒吧避雨。托李安安的福,他们没有带伞;再托阮秋明的福,他们得走相当长一段去到停车的地方。
李安安一晚上干了三杯长岛冰茶,此时走起路来有些成不了直线。阮秋明脱下外套,罩在李安安上方,李安安踩着高跟鞋脚步跌撞,一抬腿,干净利落地把鞋甩到了路边。
“去他的高跟鞋,”李安安嚷,“姐姐就爱光脚!天天光脚!”
“别闹,这什么季节了,地上凉,”阮秋明拉住她的手臂,捡起高跟鞋,踌躇了一下,“我……背你,咱们快点回车上去,雨越下越大了。”
“什么?”李安安想挣脱他,“你说什么凉,有她的手凉吗?”
那可能真没有,阮秋明想,也没有我的心凉。
然后他把外套帽兜盖在李安安脑袋上,把第一颗扣系在她下颌,看着不会滑落,又把高跟鞋挂在她手上,矮身把她背了起来。
“不是吧,”李安安还在恍惚,“这酒竟有几分后劲。”
阮秋明不语,低头看路。雨水顺着李安安头顶的帽尖,连串灌进阮秋明的衣领,衬衫紧贴在身上。他日常精心打理的卷发此时已被浇得没型没款,一绺绺搭在额前,和着雨水迷人眼,而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