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解脱

一早的猫头鹰打乱了赫敏去霍格莫德的计划。

她抬头在格兰芬多餐桌上寻找哈利和罗恩的身影，但只能看到金妮和科林，还有坐在尽头复习N.E.W.T.的珀西。

她不能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哈利还会溜去霍格莫德，手里湿漉漉的信又让她没法放下海格。

片刻的思索之后，赫敏还是跑向了禁林边缘那间圆形木头小屋。

“赫敏！” 海格大叫一声，他比圣诞假期的时候还要憔悴，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黑眼圈，鼹鼠皮大衣上有一大块深色的污渍，显出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

赫敏小心地绕过地上的一堆卷心菜在壁炉前的木椅子上坐下。炉火熄灭了，上面时常烧着水的铜壶不再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

天花板上挂着发霉的野鸡和火腿，海格忘了在出发前处理掉它们。墙角大床上用碎布拼接的被褥上面撒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巴克比克被拴在床边，它的面前有一堆嚼剩下碎骨头和皮毛，此刻正心满意足地在海格的被褥上擦着嘴。

床脚躺着一件特大号的，毛绒绒的棕色外套和一条黄橙相间的丑陋领带，似乎是海格出席审讯时候穿的，但现在被巴克比克压在了身下。

保护神奇动物课上使用的课本和护具被他胡乱堆在巴克比克爪子边的木柜子上，仿佛他对自己教授的课程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

赫敏难过地看着海格。

他原本像甲虫般黑亮的双眼无神地盯着桌子上一块焦黑的痕迹，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胡子几乎完全遮住了他憔悴的大脸。

“这是诺伯留下的。” 海格用粗壮的手指抚摸着焦痕，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却不再哭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通红的血丝，“当初我被迫让它离开。现在巴克比克也要离开我了，都是我害的。”

“我很抱歉，海格。” 赫敏绞着双手。

“不，赫敏，” 海格机械地摇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是我的错，笨嘴笨舌的，把你帮我查的日期全忘了......”

“他们都穿着黑袍子，卢修斯·马尔福站起来说了一些话，委员会就照着他说的办了。” 海格的声音里透着悲哀，“巴克比克要——要被处死了。”

“还会有转机的，海格。我们还可以上诉，别放弃！”

“没有用的。” 海格转头望着巴克比克，现在它把头枕在海格的被子上睡着了，“我只能保证巴克比克在余下的时光里过得非常快乐，这是我欠它的......”

赫敏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般说道：“不会的。我会——我会让哈利和罗恩一起帮忙。”

她在说罗恩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海格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他们不该把朋友看得比扫帚和老鼠更重要，对吗？”

“如果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话......” 赫敏的声音很轻。

一阵沉默之后，她觉得气氛过于压抑了，准备起身给海格泡一壶茶。可是罗恩的话莫名地出现在了脑海里，于是赫敏转身走向了窗边。

“喝点儿热牛奶吧，海格，这会让你感到好些的。” 赫敏伸手去拿窗台上的空牛奶罐子。

她手腕上的链子忽然亮了起来，小蛇贴着她的肌肤开始游动。

赫敏似乎听见了罐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声，但海格在她拿起罐子前出声阻止了她。

“不，不用了，赫敏。谢谢你。” 海格站起来，他忧郁地望着窗外明亮的天空和碧绿的草坪，“你该和罗恩一起去霍格莫德，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会让你们忘记所有不愉快的，我都忘了今天是周六。”

他把赫敏推出了小屋。

赫敏不知道该怎样对哈利和罗恩开口，也许单独告诉哈利会不那么尴尬。时间还早，他们俩一定还在霍格莫德，于是赫敏决定回公共休息室里等哈利回来。

可是在肖像洞口前的走廊上，她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哈利和罗恩。没有预料中的愉快表情，哈利和罗恩面色凝重。

罗恩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就恶狠狠地发话：“来幸灾乐祸的吧？或者你刚刚去打了小报告？”

“是海格。” 赫敏压下涌上心头的怒火，刻意不去看罗恩，“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海格败诉了。巴克比克要被处死了。”

哈利和罗恩震惊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审讯不是在4月底吗？” 哈利慌张地问道，“是不是我记错了日子？.我以为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

“提前了。” 赫敏小声说，“你们都不知道......你们花了多长的时间帮助海格？他很努力地想记下我找的案例，但是一切都搞砸了......如果我也能出席审判，也许我可以帮他一把，至少他不会是一个人去面对委员会。卢修斯·马尔福他......”

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