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文/秋懿
自从进了病房,傅南忘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止痛药有上瘾风险,医院轻易不会给病人使用。
除非病情需要。
“是因为昨天?”傅南忘回想起昨天在走廊里发生的事情。
“不是。”瞿松落扶着额头。
否决的倒是干脆,只是冷淡里夹杂着难掩的疲惫。
作为医生,傅南忘最头疼的就是病人隐瞒病情,这会影响她的判断。
幻肢痛发作起来确实很麻烦,但也不至于一直持续到今早。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一夜雨水浸湿了窗台露槽,晨曦顺着水珠折射进屋内。
兴许跟昨夜的雨有关。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说明了一件事。”傅南忘没再往下细想,反而顺着话题再次说明来意,“复健不能再拖了。”
再拖下去,肌肉萎缩,想恢复只会难上加难。到时候别说是一场夜雨,就是稍微受点冷风也能让他难受半宿。
只可惜,某人并不领情。
瞿松落不耐地捏着眉心,“傅医生,据我所知,你好像不是这个科室的医生。”
他缓缓抬头,话里有话。
“我在康复训练科。”傅南忘没多想,点头接过话题。
“那我的事,是不是与傅医生,没有关系?”
好像是个问句,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话说到这,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傅南忘咬着下唇,揣在衣兜里的手不知何时攥在一起,隔着布料,隐约能看见有块地方凸了出来,跟平整的衣摆格格不入,怒气蕴藏。
轮椅上的人将手收回,理了理衣袖,仿佛只是说了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屋内气氛一降再降,护工夹在两人中间,不太敢吱声。
瞿先生向来不会主动提要求,今早却破天荒地按了护士铃。
如果不是腿疼的厉害,谁会给自己找罪受。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瞿先生可不喜欢多嘴的人。
那头,傅南忘仍在气头上。
转科不单单是主治医生的决定,还须征询病人意见。
傅南忘不相信,他对自己负责他的事一点都不知情。
他们昨天刚在科室门口见过面!
傅南忘深吸了口气,“你的病历已经转到康复科了,并且——”虽然还没换上白大褂,可她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医生。
“由、我、负、责。”最后四个字像是咬碎了似的,一字一顿。
“转科的事是安骅私自做的决定,我今天就会办理出院手续。”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傅南忘的拳头打进了棉花,徒有一身力气,却没地方使。
瞿松落特意顿了顿,“不劳傅医生费心。”
“松落,那个人——欸,傅医生你怎么——”何安骅回来时,正好碰上转头离开的傅南忘。
想打个招呼却扑了个空。
屋里,瞿松落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何安骅给护工使了个眼色,妄图曲线救国。
只可惜,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
得了,直接问当事人吧。
“松落,傅医生来找你什么事?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何安骅拉开椅子还没坐下,就被一道凛冽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谁让你给我转科的?”
要不是因为护工也在,何安骅有理由相信,迎接他的将会是一场质询风暴。
他清了清嗓子,前后甩动手臂,“这个,那个,你昨天不是同意复健了吗?所以我就去给你办了。”
瞿松落不松口,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让荣辛去办出院手续吧。”瞿松落松下肩,眉眼深处填满了疲惫。
他没功夫再跟何安骅说什么车轱辘话,探究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何安骅面露难色,“松落,你要是觉得医院不方便,我可以给你找个私人医师,复健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他这个样子,到底不能让人放心。
薄毯散落在地面,仿佛无主的遗失物。
瞿松落伸手去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一寸的距离此刻却与鸿沟无异。
护工眼疾手快,从他手下捡起了东西,“瞿先生,这种事交给我来就行。”
他没说话,盯着瓷砖上倒映出的那张苍白脸颊,漆黑的眸底有什么闪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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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忘沉着脸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顾栀正跟小夏敲定着周五晚宴要穿的礼服。
“南忘,你来了!快快快,过来看看,喜欢哪个?”漂亮衣服在顾栀这儿,永远是最大的诱惑。
男人都比不上。
她看的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