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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见面,表情纷纷僵住:“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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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么个结果。
小时候,和顾栀一起玩过家家的男孩,竟然是何安桦。
傅南忘更是意外,心中感叹世界如此之小,哪里都能碰见和“他”有关的人。
饭桌上,顾栀不时冷嘲热讽几句,何安桦记着电梯口那一脚“感谢”,回怼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算起来,顾栀和何安桦很早就认识,只不过大多都停留在小时候的记忆上。何安桦早早被送出国念书,顾栀则留在国内,这一来二去,中间也有十多年没联系过了。
要不然当初在华新酒店,顾栀也不会把瞿松落身旁的何安桦当作背景板无视了。
何安桦自然也一样。
这一顿饭吃的满肚子火气,谁都没占到便宜。傅南忘更是无辜夹在两人中间,心说再答应顾栀这种要求她就去跳黄浦江。
饭店门口,顾栀盯着何安桦交代:“饭吃完了咱两回去都好交差,你最好跟叔叔阿姨说,是你太惹人厌,不招人待见,本小姐可以酌情考虑,日后两家见面给你挽回点面子。”
何安桦嗤笑:“你想得美,明明是你无理取闹,还想给我扣顶帽子?做梦吧你,今天一过,我保准让你在S市找不到男朋友。”
噌的一下,怒火用上心头,顾栀骂道:“何安桦——!你混蛋——!”
何安桦嫌弃地拨开顾栀,“麻烦让让,我有话跟傅医生讲。”
傅南忘稍显疑惑,怎么还有她的事?
换了个对象,何安桦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傅医生,我知道松落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他其实只是还没从出事的悲痛里走出来。你应该不知道,松落肩上扛着整个华药的担子,现在沈家解除了跟华药的合作,转头跟安生制药联手,这对华药无疑影响巨大。”
傅南忘微微蹙眉,打断何安桦:“对不起,何先生,我只是个医生,你跟我说这些并没有用。”
何安桦继续说:“不,傅医生,请你听我把话说完。松落对华药而言很重要,如果不是他回来接手,恐怕要不了多久,华药就要退出S市的商业版图了。现在他伤病未愈,公司内外又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需要他赶紧好起来。”
“所以,傅医生,我恳求你帮帮他。”
难得听何安桦这么认真的说话,傅南忘也有些动容,但她一想到瞿松落那张冷冰冰的脸,理智立马战胜了情感。
傅南忘说:“何先生,我想你弄错了,并不是我不帮他,是他自己不接受帮助。”
但凡他肯配合,也不至于拖到何安桦求情。
“其实,松落不愿意复健,我大概能猜到原因。”何安桦缓缓开口,“松落之前与沈清荷有过婚约。”
傅南忘愣了一愣,这个名字她有印象,就是那晚跟乔岚公布婚讯的人。
“虽然松落跟我说,他跟清荷早在出事之前就解除了婚约,可我却对这个说法存疑。因为出事那天,松落就是为了赶去见清荷的。那天,清荷也特意告诉过我,她给松落准备了惊喜,让我不要拉人去参加会后的酒宴。”
何安桦说话的时候,眼底透出淡淡的哀伤,“如果我知道他路上会出事,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走的。”
这回,傅南忘没有打断何安桦的陈述,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何安桦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了。松落伤得很重,必须截肢保命。我们都很难过。松落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所以那个时候我还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直到那天晚宴,清荷站在台上公布婚讯,松落一言不发地转身,我才渐渐想起来,松落刚醒过来那天,清荷慌慌张张的从病房里跑出来,脸上表情不仅是伤心,还有说不出的惊恐。”
突然间,傅南忘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起来,隐隐透着难受。
何安桦继续说:“等我进去的时候,松落正躺着,身上的被子半垂在床边,腿上缠着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支离破碎的玩偶,透出浓浓的绝望。”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不愿意复健的。”
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露出那种惊恐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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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傅南忘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被未婚妻畏惧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想这个问题,只有瞿松落自己知道。
难怪他对自己的身体接触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傅南忘抿紧唇角,过往的不解统统在今晚得到了答案。
傅南忘自诩是个称职的医生,却没想到在那么多个没有意识到的瞬间,自己的行为早已对他造成了伤害,一次又一次,旧伤叠新伤。
不过,何安桦的话也让傅南忘重新振奋了精神。
既然明白了前因后果,那她也没理由撇下自己的病人不管,任由他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