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女子原来这般粘人。
他从袖中摸出一支做工精巧漂亮的蝴蝶镂空金簪,斜插至宋时薇发髻上,笑道:“这发簪本想等你生辰那日再给你,但我忘了今日是乞巧节,没有备其他的礼,就先拿这发簪顶上了。”
宋时薇闻言更舍不得赵临渊走了,在寺院门口一番依依惜别后才肯放人离开。
黑金楠木马车放下窗牖,缓缓朝山下驶去。
侍童将煮好的茶奉上,不禁道:“宋姑娘可真是爱惨了殿下,一刻都不愿和殿下分开。”
赵临渊懒散地倚在短榻上,上挑的桃花眼带着漫不经心,他接过茶盏,未说话,但上扬的嘴角透露了他的好心情。
他突然觉得宋时薇这女人倒也没有那么无趣。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只听他道:“把山上盯着她的人撤掉些吧,以后每三日给我汇报就行了。”
“是。”
钟鸣响彻山林,宋时薇随手摘下那只金簪放入将要变卖的首饰包袱里。
“我们进去吧。”
宋时薇转身,和夏草跨入寺庙,就有小僧童出来引路。
“宋姑娘这边请,日前殿下已经打点过了,姑娘安心住下就是。每日辰时大殿都会有师父讲经,姑娘若感兴趣可以来听听。”
“多谢。”
小僧童带着宋时薇来到一处干净的院落,三间厢房带一小厨房,环境清幽舒适。
“寺庙每日有提供新鲜瓜果蔬菜,姑娘若不想自己动手,也可以按时去前院领斋饭。”
小僧童将院门钥匙交予宋时薇就离开了。
“姑娘,我去看看有没有茶水。”夏草放下包袱,跑去了厨房。
宋时薇四处观察,发现隔壁院子种着棵石榴树,结满沉甸甸硕果。
看院门没锁,她便进去,正打算爬树摘两颗,余光却偏见草丛里似乎有血迹。
宋时薇还以为自己看错,走近了才看到是个受伤昏迷的男人。
对方身形高大,脸上带着银色诡异面具,淡色锦袍上沾满鲜血。
她小心翼翼蹲下,伸出手企图去探他的鼻息。
正要触上时,原本昏迷的人猛地睁开眼攥住宋时薇的腕,宋时薇吓得就要尖叫。
可还没叫出声,男人从地上窜起,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
“不许出声。”低沉声音,裹挟着杀戮气息,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那股戾气和恶意让人心惊胆寒。
正当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宋时薇看到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在四处搜寻。
似乎就在搜寻她身后这个男人。
宋时薇挣扎了一下,嘴里发出呜呜声,很想高喊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那群人是敌国奸细,要是被发现会连你也杀了。”男人冷声说完,骤然松开了对宋时薇桎梏。
宋时薇一下就不挣扎也不叫了,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脚步踉跄地走出隐蔽处,径直打开主屋的门。
宋时薇见状赶紧用沙子掩盖血迹,然后跟了上去。
男人虚弱地蜷缩在榻上,狼狈至极。宋时薇犹豫了下走上去,想替他查看伤口,却被推开手。
“要命的话就别多管闲事。”
“不想死在这就别嘴硬。”宋时薇没好气道。她看他已是强弩之弓,照这么下去迟早失血过多而亡。
闻言,男人终于没再反抗,任由宋时薇扒拉下他的衣服。
伤口在腹部处,被捅了很深的一刀,宋时薇不禁佩服他都这样了刚才还能吊着气威胁她。
幸好也就这一处伤,宋时薇简单查看了下伤口,就回了自己院子拿药箱过来替他包扎。
一番折腾下来,血总算止住,就是还在昏迷。
宋时薇坐在榻边望着男人发呆。
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来路,听口音不像是汴京人,但看气度和装扮又是非富即贵。
还有这面具,将整张脸覆盖,几乎没有留缝,这不会呼吸困难吗?
好奇心驱使,她伸手想去掀面具。
手腕再次被抓住。
宋时薇尴尬,笑道:“你终于醒了。”
她抽了抽手,没抽出,用另一只手去掰扯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
正使劲呢,腕上力量骤然抽去,宋时薇没稳住身体,差点摔下椅子。
她有些气恼:“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说着要起身走人,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沙哑可怜的声音。
“多谢姑娘没有见死不救。”
继而就是一连串咳嗽。
宋时薇心软下,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