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
夜晚来的很快,宋时薇是被饿醒,她撑坐起来,手背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叮了下。
定睛一看,是一种外形丑陋的血色爬虫,那处被叮咬的地方很快泛起烧灼感,手上的肌肤一点点变红。
不仅只有这一只,在看不见的暗处越来越多窸窣的声音,爬虫缓缓从四面八方涌来。
宋时薇将凤冠戴好,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个银针,封住手臂上的穴位,暂缓毒素蔓延。
这种血色爬虫宋时薇曾在毒蛊册里见到过,生于暗处,怕光,毒发会使人全身麻痹,不致死,但很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她起身寻找藏身地,既然虫子怕光,那就找有光的地方。
宋时薇仰头,就见房顶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琉璃瓦天窗,月光透过天窗,洋洋洒洒落在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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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一座明灯亮瓦的宫殿内,鹿枭坐在汉白玉打造的长桌前,享受着奢华的晚膳。
“一会给那丫头送点馒头和水。”鹿枭翘着小指头,优雅地夹了一箸鹿肉丢进嘴里。
“殿下何不干脆杀了,反正是个魏人,三王爷定不会同您计较的。”一旁伺膳的内侍开口道。
鹿枭睨了眼那内侍,嗤了声:“要你管,本殿的事少插嘴。”
内侍缩了缩脑袋,小声应了句:“喏。可是,我刚刚看到李十三在那丫头宫殿门口鬼鬼祟祟,似乎是在放什么虫子。”
李十三是鹿枭的头牌心腹,专门替鹿枭处理些腌臜事,
没等鹿枭作反应,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道影子极快掠过,周围的侍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鹿枭被人掐着脖子,双脚离地。
“三,三叔......”鹿枭被勒得脸成猪肝色,艰难吐出字眼。
“她呢?”夙淮脸色阴沉恐怖,浑身散发着渗人的戾气,因为情绪波动,他的手无法控制颤抖,极力克制着没有掐断鹿枭的脖子。
“她,她死了......”
鹿枭咬紧牙关,憋出一句,掐在喉管处的手瞬间加重力道,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本能挣扎。
“爷,您您您冷静!殿下要被您掐死了!”内侍噗通跪下求饶。
“她呢?”夙淮再次重复问道。
“她死了!”鹿枭铁了心不松口,反骨被激起,他就不信那丫头真比他重要。
“好,那你就陪葬吧。”夙淮轻声笑了下,幽沉的眼眸杀意毕露,手上青筋暴起。
直到这一刻,鹿枭才知道后悔害怕,拼劲全力挤出话来:“没没没死,我错了我错了!”
脖子上的力度骤然抽离,鹿枭如摊死肉被丢在地上。
“最后问一遍,她究竟在哪里。”
“在在在皇陵旁边的宫殿,就在桥那边!”内侍迅速指了指外头,抖得话都说不清楚。
夙淮冷哼声,抬脚快步离开。
南诏人不惧死不惧鬼魂,因而皇陵就建在避暑行宫旁边,避暑行宫只有每年夏冬才会启用,其他时间就是座冷宫。
夙淮运轻功三两下来到关锁宋时薇的宫殿前,李十三看到来人,吓得面无人色,完了完了,他要死了,这爷竟真的找来。
“开门。”夙淮冷冰冰扫了眼李十三,厉声呵斥。
李十三哆嗦地开了门,在光照进来的瞬间,爬虫们生命走到尽头,死掉的虫子爆发出恶臭,铺天盖地钻入鼻息,引人反呕。
“你们竟敢!”夙淮怒意横生,一脚踹向李十三胸口,李十三一口血喷出来,又因被臭味熏的,当场晕了过去。
宫殿昏暗,夙淮边找人边叫宋时薇名字,奈何迟迟得不到回应。
胸口积压的情绪几欲让他发狂。
鹿枭赶来的时候,夙淮已经杀红眼,地上尸横倒地,看守这宫殿的守卫们全死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再看宫殿里,密密麻麻全是死掉的虫子。
不是吧,那丫头真死了?!
“三,三叔冷静点,她肯定没死!我去给你找。”鹿枭捏着鼻子进了宫殿,找遍各个角落,都不见那丫头身影。
完了,玩大了,三叔一定不会原谅他了。
鹿枭跌坐地,心里仓惶。
“殿下,你看房梁是不是有个东西?”内侍轻轻拍了下鹿枭肩头,小声道。
鹿枭抬起头望去,只见房梁处确实有一团阴影,似乎是个人?嗯?人?那不是!
“三叔!我找到了那死丫头了!!在房梁!”鹿枭激动大喊。
话落音,门外闪进一道人影,转眼间夙淮就上了房梁。
他背对着月光,小心翼翼将沉睡的人拥入怀中。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