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德
哄了一夜,炸毛的狐狸才被顺毛。
宋时薇拖着疲软的身躯出房门,就见某人端着托盘笑得神清气爽,碍眼又欠咬。
“起啦,给你做了竹笋肉包,还有咸肉粥。”
宋时薇坐下,摸起一个包子,恶狠狠咬了口,当作某人的胳膊来咬。
“别光吃包子,喝点粥。”
约莫知道自己昨晚过分了,夙淮积极献殷勤,亲自将粥喂到她嘴边。
宋时薇轻哼,别过脑袋,“不吃,又困又累,没胃口。”
“那我给你捏捏。”夙淮说着要起身。
“别别别,又不累了。”宋时薇连连推手,一扫颓势,捧起粥来自己喝。
开玩笑,快天亮时她抱怨了句腿酸,这货说是好心帮她捏捏,可捏着捏着就变味,害她身体差点散架。
“从现在起,你不能再碰我,离我三尺远。”
“好吧。”夙淮眉眼耷拉下,漂亮的狐狸眼变成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宋时薇狠下心不看他,大口吃着包子。
奈何在自家夫人面前,夙淮就是个厚脸皮的住。宋时薇的目光往哪里看,他的脸就出现在哪里,像是吃定了她会心软。
无法,宋时薇只好眼睛一闭,一了百了,来个视线清净。
“好吧,我知道了夫人,那你先吃着,我出去找子卿尘商讨拍卖会的事。”
他的声音无比低落,可恨的是,讲这话时他故意凑在她耳边嘀咕吹气,明知道她怕痒!
宋时薇忍着去挠耳朵的冲动,怎样都不理他。
紧接着便听到椅子推动,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时薇这才睁开眼,看着远去的背影,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心软,男人绝不能惯,一贯就得寸进尺。
临近傍晚,宋时薇和夙淮出发去商行,由于商行离住宅不远,两人便步行前往。子卿尘下午带长云去护城河看划舟比赛,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商行。
街市上比以往还要热闹,往来路人不少身着异国服饰的,唯独不见穿南诏服饰的。
“南诏人这时候应该不能来大魏吧?”宋时薇隔着一拳头的距离,拉了拉夙淮的衣袖,小声询问。
夙淮睨了眼那只白嫩软乎的手,心里躁动,想牵,但不被允许。
他抿了下唇,道:“战事只是暂时停歇,两国依旧处于紧张状态,百姓们非必要不得前往敌国,尤其当下两国在密切抓捕细作。”
难怪当时他们入大魏地界时经历重重关卡,那些守卫兵但凡碰到来自南诏的百姓都直接带走。
宋时薇心中担忧,又拽了下夙淮的袖,撩开帷帽一角,背对着人群看向他,更加小声问道:“这之后你不用再回南诏了吧?我害怕你被发现。还有我不解你是怎么办到让南诏王室这般信任你,就连这次蚀心草的事子卿尘都亲自出面。”
夙淮低头,对上她澄澈的眼,一时哑然,忽然有种不想继续谎言的冲动。可他清楚,一旦谎言戳破,手中拽着的风筝必定会脱线。
向来十赌九赢的他第一次有了退却之心。
全盘皆输不可怕,怕的是再无第二次站上棋局的机会。
“大概是伪装的好。”夙淮挪开视线,含糊道,“也不是一朝一夕让他们信任。你放心,即使回去也不会有事。”
只言片语道尽心酸,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数年累月,每天过着踩尖刀般惊惶不安的日子。
宋时薇不由心疼,如果不是卧底,以他拔群的功夫,如今应该是威震八方的将军。
夙淮捕捉到她眼里划过的怜惜,趁势向她伸手,想寻求安慰。
不想宋时薇反手将糖葫芦塞进他手心,“尝尝,我刚才试了颗,很甜。虽然你不喜甜,但人嘛,总要吃点甜,吃点甜的就不苦了。就像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都过去了,苦涩的回忆终会被之后的美好所取代。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宋时薇朝他眨眨眼,凤眸弯成月牙状,笑容明媚好看。
“我们快走吧,和长云他们汇合。”
她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他亦趋亦步跟着,两人的影子被霞光照映下出现在清灰白墙上,扭曲却缠绵,好似这一生他们就该这么纠缠,一直,永远。
夙淮目光不离她的背影,在走出光影的最后一刻,他咬了口手中的糖葫芦,酥脆的冰糖包裹熟透的山楂,甜味丝丝入扣,让人不免上瘾。
她说的没错,人还是要吃点甜。
如同她的出现,好似蜜糖养料,让他荒芜贫瘠的内心开了朵小花。
两人正一前一后走着,突然一条带着女儿香的帕子落到了宋时薇帷帽上。
宋时薇拿下帕子,奇怪抬头,就见三五个小娘子扶着窗沿看下来。
巧了,全都认识,这几位可是宋璎珞的闺中密友,汴京城贵女圈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是你们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