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情
紧了力度,斟满的茶水摇晃中溢了一些出来。
他不死心问:“我走之前,你说等我,是几个意思?”
“等您凯旋,有何不对?那年打了胜战,您也没有回来吧?一走便是三年,先失信的不是我,是关将军您吧。”
关秉良沉默片刻,“……我说不过你。”
谢云闲嗤笑:“你没道理,自然说不过我。”
关秉良又问:“你既不喜欢他,为何要嫁给他?”
“我何时说过我不喜欢他?”
关秉良惊讶:“你喜欢他?你喜欢崔灵景?”
跟一根筋的人就是难聊。
谢云闲在心里哀叹。
关秉良见她不说话,当她是默认了,“噌”地起身,还打翻了茶杯。
“你以前在益州,他在建康,你怎会喜欢上他?”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难不成、难不成以前在建康,你们就认识了?”
那还真没有。
“我听说那崔四公子身体不好,是个肺痨子,你喜欢这种?你、你喜欢自己主动点?”
你在说什么啊!
他又自顾自地说:“也是……你从小爱慕自由,若非真喜欢,也不会答应……”
谢云闲见他一个人纠结了起来,忍不住扶额叹息。
“喂。”
关秉良定定地看着她。
从前谢云闲笑他像小狗,总是眼巴巴地盯着谢微芳看,谢微芳一招手,他就忙不迭地跑过去为她端茶递水。
此时此刻,谢云闲看他,觉得他像极了一只流着哈喇子的蠢狗。
谢云闲屈指敲敲桌子,问:“你回来究竟为了什么?”
从小一起长大,总角之情,亲密无间,什么样子没见过?谢云闲也懒得在他面前装体贴了。
然而关秉良的话让她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关秉良真诚地望着她:“抢婚。”
谢云闲难得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抢什么婚?抢谁的婚?啊?”
她真想给他一拳!
关秉良瞪着无辜的杏眼,十分不解:“你当真不明白?”
他有些困惑:“我走之前跟你说清心意了啊?”
谢云闲如鲠在喉。
关秉良这脑子究竟怎么当上副将的?
谢云闲见他站着,自己坐着,还得仰长脖子看他,便也站了起来,“你当真喜欢我?”
关秉良点头:“是啊。”
谢云闲气得咬牙切齿:“好,行,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你要说好听了,我就去跟崔灵景和离。”
谢云闲一气之下没刹住话,却忘了关秉良是个实心的,没心眼子,容易当真:“崔灵景会答应吗?”
谢云闲:“……”
关秉良道:“我与你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情投意合,难道不是良配?我跟阿娘说了,以后会娶你,别的姑娘我也不熟,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了……你为何不愿跟我一起?”
“这是成亲!不是交友!”谢云闲快要被气昏,怒骂道:“你结婚是为了找个人跟你一起踏春放纸鸢吗?成亲是两个人、两颗心的事,要同床共枕,相濡以沫,行云雨之事……”
关秉良听了大惊失色:“所以你已跟崔灵景行云雨之事?”
“……”
谢云闲决定今天不再跟关秉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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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脸无情地将关秉良丢在茶肆后,谢云闲去百草堂探荷华。
卫大夫说她半夜醒过一次,很快又昏了过去,至今未醒。
听说她醒了,谢云闲稍微放了点心,“过几日我便要离开,如果她能醒来就太好了。”
卫大夫脚步一顿,“姑娘要离开建康?”
谢云闲点头:“新婚归宁,该回一趟益州。本该今日走的,实在放心不下,便推迟了两三日。”
卫大夫没多问,只是说:“走之前让崔灵景来我这里取药。”
卫大夫直呼崔灵景姓名,没有用尊称,可见两人交情不浅。
也是,崔灵景自小病弱,想必时常往百草堂跑,一回生二回熟。
“我会转告他的。”
谢云闲想起什么,问:“卫大夫,我看四公子伤病已久,可是难治之症?”
卫大夫手上动作未停:“心病罢。”
谢云闲一愣,竟与崔灵景所言一致,她还怀疑是崔灵景诓自己的。
“他那咳嗽之症是天生的?”
“他十五岁那个冬夜,跟人闹了口角,把对方推进了池里,被崔太保罚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受了凉,便落了病根。每逢天寒,就手寒脚寒,吸点冷风进肺里,就咳个不停。如今天暖,会好些,不过还是要按时吃药调理。”
崔灵景面对崔净风挑衅时的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