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季姑娘出门送药,马上便回。”
内间已布置好桌椅茶水,景仲明行至桌前坐下,东家将茶水递至他面前,“大人在这儿坐着,我去外间候着季姑娘。”
景仲明转而打量这内间,门口木雕屏风将视线隔开,室内不像外间铺面般堆满药材,反而十分雅致,应当是专用于议事的。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东家的声音,是季宿玉到了。景仲明看向屏风,两道影子朝此处走了过来。
东家先一步迈入,朝向他说,“景大人,季姑娘来了”,又转过头对身后那人如此说道。说罢,便退了出去。
景仲明跟随他视线望向迈入屏风的那道身影。女子身形高挑清瘦,但并不显柔弱。身着一袭淡青色窄袖襦裙,别无装饰,行走间落落大方。
待视线转去她面容,景仲明眼神一顿,这张脸……明明是初见,为何有一股熟悉之感?
季宿玉走入内间之时,也在暗中打量。
见东家走时朝自己使眼色,想起他的劝导,心中失笑。早在那日,她便已做出决定。她在这世上已无牵挂,并不惧死。
之所以要见这位大人,就是要当面表明自己的决心。
抬眼看去,见一人坐在桌旁,身着一身墨色锦袍,眉目疏朗,周身气度温润,似乎与她年岁相仿。这位景大人,倒比自己想象中要年轻许多。
她站定,收起心思,朝景仲明行了一礼,将预先想好的话全盘说出:“见过景大人。前次承大人之恩,还未谢过。民女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蒙大人之恩,无以为报,愿随大人前去施药。”
景仲明见她行事如此直接明了,心中赞许,暂时抛开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回道:“那便多谢季姑娘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补充道,“若我没猜错,姑娘应当是是前京兆府尹季寅之女。我助季姑娘,只因敬佩令尊,并非有意以恩情要挟,还请季姑娘不要误会。既得姑娘相助,我定会尽全力护姑娘周全。”
季宿玉脸上出现了一丝波动,答道:“先父正是季寅”,又迟疑问道,“大人与先父……是故交吗?”
“不算故交,但久闻其名,心中钦佩。”
说罢,自袖中拿出一块方形木牌,“这便作为你我信物,季姑娘若有事,可去官署寻我,这几日做好准备,我们随时出发”。
季宿玉闻言,心中感到少许熨帖,向前一步,双手接过木牌。
此时,景仲明莫名想起,昨日那姑娘也是这样接过他手中袖炉的。眼神又无意中扫过她右手,终于明白见她面貌时,那股熟悉感自何而来。
昨日在后山,他便发现那姑娘右手手背上有两颗并列的红痣,并非有意关注,只是过于独特才留下印象。
而面前的季姑娘,在相同的位置,有两颗一模一样的红痣。
先前的熟悉感也有了答案,她的五官样貌变化并不大。只是昨日所见少女稚气犹存,显得天真烂漫。
而面前的季姑娘素白面庞,冷静自若,双眼如幽深湖底一般沉静。这才使他未能一眼辨别。
季宿玉,就是昨日景宁寺后山的那位姑娘。
应该说,是四年后的她。
景仲明一时之间心绪起伏,为季家,也为自己。待回神,内间只余他一人。
静坐片刻,他伸手拿起茶壶,一时不察,滚烫茶水溅至左手手背,痛感霎时袭来……
国公府东院。
“嘶~”,景仲明双眼猛然睁开,下意识将右手捂在了左手上。
随即察觉不对,没有茶壶,没有桌椅,他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左手抬起,手背上毫无痕迹,亦无痛感。
他愣住许久,韶州城的一切盘桓在他脑海中,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醒。
待思绪渐渐平复,他才冷静下来,房内摆设和就寝前并无不同。起身走出门去,积雪尚在。询问侍从,景父仍未回府。
应当是梦,只是太过真实。难道说,是预言吗?
不过,至少有一个事可以先验证一下,他唤来暗卫。
大约一个时辰后,暗卫返回禀告:“京兆府尹季寅的确有一女,名唤季宿玉,年方十五。昨日,季寅夫妇携同其女,也在景宁寺听经。”
景仲明心中落定。此前,他只知京兆府尹季寅,却不知他有一女,更不知其女之名。从梦境中获知的消息,竟是真的。
想起永崇六年发生的事,他陷入沉思,若其他的事也是真的,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被他预知的未来?
——
季宿玉发觉,自从那日重遇景仲明,一连数日,她总是反复梦见在岭南的日子,若不是每次都在这里醒来,她都要怀疑,重生是不是也是一场梦。
此时,她拥着被子坐在床榻上,鼻端彷佛还能闻到弥漫的草药味。似乎想驱赶那药味,她摇了摇头,掀起被褥,从床榻起身。
自疫区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