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酒还是白酒
其实夏书记家的路顾博还是挺熟悉的,在前些年学业还不忙的时候,王女士经常带着顾博来自己小姐妹家串门,两家都不客气的把对方家当自己家。
打开门,还是熟悉亲切的笑容,对方还没说话,王女士直接往里窜,嘴里不住说着:“你们这地下车库太冷了吧,从车里出来感觉进了冷库一样,快让我进来缓缓。”
秦柔——夏书记原配妻子,但据顾博这些年的了解,又是一个名字和性格对不上号的——可能是因为搞艺术的原因,本人性格比较清冷,也就是在面对自己闺蜜王女士的时候才比较像一个正常有温度的女性。不过近些年可能是因为年纪上去了,竟也有了些温柔和婉的味道。
转身看着已经一溜烟窜到暖气边羊绒毯子上的王玉,秦柔眼里满是纵容的笑意,张口却是:“这么大的人了,还带着儿子,一点当妈的样子都没有。”说罢伸手接过王玉特意让顾博绕路买的秦柔喜欢的一家店的蛋糕,边对顾博道:“先进来,来阿姨这边就不要客气,学学你妈。”
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王玉手上拿着放在桌上的草莓,嘴里含糊不清道:“嗯,我不像妈,你像啊?你要是像,你闺女怎么跑那么远,肯定是嫌弃你。”
“我们那叫追求学业。”说完也没再多说什么,走过去把暖风器打开:“你休息好了来厨房帮我。”
“妈,”顾博看向秦柔,觉得是不是妈妈说了阿姨的痛处,毕竟唯一的女儿在国外上学,做母亲的应该会想吧。结果王玉左手又捏了一颗草莓,右手摆摆道:“开什么玩笑,就算是难受也应该是我啊。毕竟夏天从高中起就经常在外面学习,半年不见面都常有,最多一年没见,你阿姨照样和老夏生活的滋滋润润,反而是夏天去上大学之后,经常往家里跑,比你回家的次数还多!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真没错。就我这破布衫子,”说着在顾博肩膀上打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还遮风挡雨?就算在本市,连个影儿都见不着,咋的,还不能让我过过嘴瘾,你还没你阿姨贴心呢。”说着站起身踢开顾博碍事的腿,往厨房走去。
只留下顾博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忽视母亲了?
秦柔在厨房淘洗着干百合和桂圆,准备一会儿做汤;王玉则很自觉的帮她处理活虾,秦柔有点怕这些活的东西,所以就算买回来先养着,也不会去碰。
清灵噼沥的水声映着她略显清冷的声音:“你怎么那么说小博呢?你看坐在那都不动了。”
王女士倒浑不在乎,去完虾头正在小心翼翼地抽虾线:“我只是在给他上家庭课,我没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是对现在的家还是以后的家,都希望他能对家庭有归依感。毕竟再强的人,不论男女,都......”说着就慢慢没了声音。
但秦柔懂,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走过去借着找桃胶的姿势,轻轻抱了抱她。
当年的那场风波,对顾子言和王玉的影响几乎是终生的,虽然后来被还清白,但心里受到的伤害无法弥补,以至于在事业上升期夫妻俩无一想更进一步,明明当年是比老夏更有前景的顾子言却激流而退,甚至几年都没有出现在外人面前。如今能继续站起来,不仅在学术上越发精进,就连精神性格都和那事之前一般无二,全是王玉带着顾博陪着老顾走出来的。
“螃蟹不能加白酒,会影响味道。要加黄酒,比较香。”秦柔冷冷道。
“那才会毁了味道呢,加一点点白酒去去腥就可以了,你是做香辣蟹,又不是要清蒸!”王玉坚持自我。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加黄酒,听我的。”
“你不常做饭,听我的。”
两人一个清冷一个坚定的声音从厨房一路传到书房,砸到夏书记的耳膜上,也砸出了他嘴角的一窝梨旋,虽然人到中年,但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是个儒雅英俊的男人,笑起来的两个酒窝可以瞬间拉短作为校书记的那份威严疏离,更因那个清冷的声音多了一份温柔:“我觉得还是花雕比较好吃。”
“但最后一定是普通白酒。”顾子言也嘴角噙笑,落下一枚黑子。
夏书记摇了摇头,笑道:“那这盘我可得赢一下了,得给媳妇争口气啊。”
果不其然,最后以王女士的一声:“我都倒进去了,就这样吧。”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