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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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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大哥后,柳惊风从偏房里出来,叹道“琅大哥还是太冷了,怪不得字叫退寒。”

谢蕴言看了他一眼,“因为琅质凉,所以取字退寒。”

柳惊风挠挠鼻子:“倒是这个典故,不过琅大哥还真是板正,我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生怕他训我一个时辰。”

而后他话音一转:“不过他明天该训你了谢二。”

“?”

“为了美色甘心放弃大好前途。”

“??”

“或者是移情别恋抛弃郑大小姐转头投入公主府!!”

谢蕴言:……

“莫折辱琼兰公主和郑小姐名讳。”谢蕴言肃然说。这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架势。

“我的错我的错,”柳惊风无奈,随后他又摊手,“但现在大街小巷已经开始传琼兰公主的倾城美貌和美人救玉君子的事迹了,发展成我说的那样指日可待。”

谢蕴言无言以对。百年来济安城民风大胆,即使新帝刚推行平民教化的政策,远水救不了近火,不过在近几代皇帝大刀阔斧地建造下,民众的审美可谓日积月累,遇到美人才子一类的话题更是惹人关注。

比玉君子更出名的,自然是玉君子的好相貌和风姿。

谢蕴言将书合上,声音淡淡中杂些无奈:“静修个一两天,怕是都不行了。”

“琼兰公主倒还远着,这边郑大小姐你该如何是好?人家约你如微亭抚琴听雨,你倒是一晕上了那位殿下的马车。”柳惊风话里话外都藏不住幸灾乐祸。

“我已让一行代我去上门致歉。”谢蕴言淡淡道,语气中带些惭愧,“失约非君子所为。”

柳惊风顿时无言相对,他悠悠叹了口气:“庆幸我不是郑大小姐,心生爱慕多年却只落得毁约的愧疚,唉……”

谢蕴言:“柳公子。”

语气不咸不淡,却称之公子,让柳惊风及时住了嘴。他寻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捧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那接下来怎么办?”

“准备聆听圣意。”谢蕴言语气依旧淡淡,“若是为了琼兰公主,陛下总要锦上添花。”

柳惊风听出了另一层意思:“若不是为了公主殿下呢?”

“若不是为了公主殿下,我亦要到圣旨前跪上一跪。”

“陛下犯不着拿已经受伤的二公子当筏子去刺谢家,刺不动,又啃不下。”

谢蕴言微微叹了口气:“此非借力,而是乘风。”

谢蕴言的手摩挲着象征谢家身份的玉牌。上面刻印着谢家的族徽。是一支欹器[1]。

两头柱子耸立,使得中间的器皿能遵守规则,坚持“满则覆,中则正,虚则欹”的思想,坚信先人留下的柱子。

这让谢蕴言想起他十四岁时江南的一场被阻止的小小的变革。这变革可以说相较于国家要事而言过于渺小,但他却于日复一日的教导中记忆犹新。

他跟随大哥在江南走访谢家的分□□边的家主按辈分而言是伯祖父,出乎意料地看见一个小小偏房里孩子手中拿的欹器。

不以柱子相挟,而是两边束之锁链。相较于原来,显得更灵活些。

他多看了那欹器几眼,大哥许是说着他的目光看到。

继而将那欹器拿在手里,大哥似随口一说:“别出新意,各斗智巧。”

他刚想出言附和,就听见兄长冷然说:“奇技淫巧,作法自毙尔。”

那是谢蕴言最后一次看见带着锁链的欹器。自那以后,他所见欹器如同族徽般,只是大小材质不同罢了。

谢蕴言常翻古籍,渐渐似了悟了兄长的用意。

族徽不存族人心中,这个家族算是彻底该消失了。

可这种推测是按照兄长的想法而来。

而兄长,却循着圣贤的脚步,走出了道来。

这样想是不该的,愧于兄长,愧于耳濡目染的“儒”。

但谢蕴言在愧疚中发现,柱子夹成的欹器,倒不如铁链般简易省材。

这简直像掩耳盗铃般自欺欺人,妄图以微不足道的旁枝末节来螳臂当车。

刑法的用量,断案的依据写在纸上,国兹重事,不容忽乎。

可旁枝末节的堆积,亦会成为崩山之雪,溃堤之穴。

活人与纸笔的冲突,在纸张略渐脆弱时,放大了一举一动,致使人人胆战心惊,唯恐被余波波及。

人行于世,情随事迁,见闻筑得风骨,而后再将风骨打碎,再拼成人。

以己之身躯自入暗室,窥宏图。

这是颇为自得的想法,将自己混迹人群又飘然独立,自认读圣贤书,便捱出了风骨,再见世人似碌碌,便自命孤绝,又恐成孤星一枚,便似自嫌般找寻众所皆有,好似风骨再拼,难免自诩目下无尘再看世事万般。

谢蕴言每每想起以前的想法总觉自己更年少时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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