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悦楼里多趣事,帝京城中初次闻
起悦楼里,人头攒动。穿着各色衣裳的男女老少们有些站的,有些坐着,交头接语,话头里无不透露着期待。
人们都翘首以盼着扶柳先生的新故事,这成为最近他们生活的乐趣。
话说两周前,起悦楼里来了位说书先生,他用一个蛐蛐大赛的故事打开了帝京城里人的生活话头。
实际上,他并不是一般的说书先生。其他说书先生都是坐于茶馆,直面来听故事的观众,用跌宕起伏的讲述带领听众进入故事中。而这位扶柳先生日日隐在那纱帐之内,屏风之后,用声音演绎出各个角色的灵动之处,引人入胜。
那日,他第一次讲的蛐蛐大赛,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
蛐蛐的声音,周围各色人等的加油、焦急、喜悦、不满现状等声音让在场的人们仿佛置身于比赛现场。他们无不沉浸其中,冠军一出,故事结束。比赛中熙熙攘攘议论振奋的人声,在故事结束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安静了好一会,人们才恍如隔世,又纷纷为先生的精彩演绎喝彩。
突然,人们看到帐外似有人来,都纷纷安静下来,以候佳音。
“各位听官,大家好!今日主说高山流水觅知音!”
一声清澈有力又稳定的雄浑男声拉开了人们的思绪。
故事之初,屏风之外,传来一片清脆的笛声。其声悠扬,婉转动听,如花香般沁人心脾。空气中隐约传来清脆透亮的水流击打之声,树叶飒飒的摩擦声一点点夹杂在水流声中,令人仿佛微风拂面抚身,十分清爽自在。远处还不时传来水流下落与平静水面的撞击之声,画面壮观非凡。
在场的人们无不沉浸其中,脸上露出沉醉的神色。
故事前奏轻松开始,愉快结束。今日的故事也由此展开。
〔故事梗概〕
早年间,有一楚姓富商,善财富,轻金银,好音律,却鲜少与人私下有过多往来。
起初,人盖觉其不善与人交往,甚为孤僻。后又闻其与一年轻书生往来颇多,又有从前交恶商客背后讽刺造谣。一时间,世人只知一五十有几的老爷和一未及而立之年的俊朗书生日日把酒,过府深谈。
久之,诸多鄙夷之词充盈于市。后书生因病身故,如此烂耳秽语才稍有消减,日子也重归平静。
一清朗风顺之日,楚商携一尽家财而得的宝琴,在那山溪流水之间纵情抒发,一气呵成,注成一世间名曲《山水间》。此曲即本说刚开始那一段。
一曲罢,楚商便毅然收琴,封之高阁,不再动之。
自此,楚商一改往常,来往客间,纵情声色。终如世人所见那般,正常无余。
最后,他也只在那生死离别之刻,躺在庭中长椅上,怅然望天:“事毕,世毕,吾自归矣。得一知己,此世休矣!”话毕,魂归天去。只留那遮面女子暗暗垂泪,悔之晚矣。
故事未完待续,请听下回分解。
大堂里的听众们正不知如何看待故事之时,先生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不免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因为今日的故事多以讲述为主,且略显平淡,所以中间好些听客离开了。不过大体的听众还在。
几盏茶的工夫之后,之前那浑厚男声复自传入众多听客耳中。
话说,初见那书生的,是楚商之女楚云。
在那山水之间,绿林之中,一清朗爽快的戏水女声,声声入耳,引得男子寻声前往。女子青丝遮面,声音明朗,自由欢快,仿佛天地间的烦恼都不值一提。
书生驻足良久,望之入迷。女子虽未有衣衫不整之态,但见一男子直视,只得恼羞离去。
徒留那俊朗书生愣在原地,不知言语。
楚商偶闻县里刚归来一应试书生,名曰许文朗。其人中举在榜,却拒绝在京为官,轻身回家。因此,世人也称他许文归。
听闻书生对音律颇为了解,起初富商有意邀其过府一叙,聊聊音律。后来,他瞧出书生对小女上心,便生他意。
楚商有女,唤作楚云。自出生起,脸上便有一道柳叶疤痕。楚夫人生她吃了许多苦,却得来这般面容的婴孩,只觉不值,遂对其甚为不喜。下人惯看脸色,只父亲对她关爱有加。因此,平日里她也与父亲言语一二。
楚云整日不与人言语,总是半缕青丝遮面,不喜示于人前。
那日书生在府上偶见楚云,便知其是那日溪边的女子。日后次次过府,他也总是有意找寻那抹身影。
楚商发现书生心意之时,只念着小女如能得此良缘,也是美事一桩。故而后来他也总是以论乐为由请书生过府。
日久,坊间流言四起。楚云听信谣言,愈是寡言。楚商知其女心思,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书生处境愈是不好。
最初他赴京赶考,只为在时日无多的生命中证明自己,是以未留京做官。
中举之喜与因病抱负不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