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只若初相见，断袖篇里何人愿

离开起悦楼后，柳相宜就四处逛了逛，钻入各色小巷，看看各样人等，积累积累故事素材。

也许她只是单纯不想那么早回去，不想被母亲盘问今日宫里的事。虽然她对母亲那样的态度早已习惯，也接受，但她还是会怕母亲的责怪，更怕瞧见她那张冷冷的脸。

走着走着，隐隐有嘶嘶的马鸣声从远方传来。相宜循声而去，不知觉已出了城。

早就听说城外有一个大型马场，大约就是这里，相宜暗暗念着。反正日头还早，她也不急着回去，便步履轻快地径直往马场的门口走去。

相宜快步走到门口，欲进入一瞧究竟。只见门里出来一小厮，颇有礼数，拱手赔笑道：“今日马场有贵客看马，包下了马场，客属还请明日再来。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看马还要包下整个马场，也不知何人如此，好大手笔！

相宜小声嘟囔着，小厮听见了，微微垂了垂眼眉，只是依旧赔笑着，没有说话。停留片刻，相宜正欲转身离去，一声清澈明朗的男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今日那匹白种五代良驹不错，你且替我留着，日后我自有用处。定金和包场的银钱，你可直接去我府上取。”

“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就是送给将军也是二话不说的。”老板满脸笑容，恭维地说道。

相宜闻声回头，只见一身形板正，身着白色常服的魁健男子，正和老板模样的人交代着。

男子满意说完，正欲离开，却隐约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正身迎面与之四目相对。那一刻，仿佛跨越了百年时光的一瞬。

怔住片刻，两人的心中都似有相识之感。

“将军慢走，那马只待将军吩咐，小人就着人送到府上。”老板的话把两人拉了回来。

“如此甚好。”

男子说着话，却没有正身对着老板，只一直瞧着不远处的那位。

老板和小厮退下后，男子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人，实在不曾在哪见过。不过他也是一眼就瞧出对方的女子身份，但也没有直言。

相宜被看得很不舒服，这两日他已经是第三个了，都当她是旧人一样细细瞧了又瞧，看得她心里十分不快。

“我说这位……”相宜一时卡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在下韩晖。”

男子见状立刻补话道，丝毫没有因对方不认识自己感到奇怪。

韩晖，韩晖，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相宜心中疑惑着，但也未细想。她方才好像听到老板称呼他为将军。

“这位将军，我看你也瞧出了我是女子，这样打量一个初见的女子恐怕不合礼数吧！”女子有些气恼地说道。

韩晖竟一时愣住，女子的坦率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在下只是见你有些眼熟，却也是记不起在何处见过，才这般打量。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成吧！看你态度还不错，我眯了眯眼就过去了。”

见对方道歉态度还不错，相宜也没有太过追究。毕竟也没有多大的事，她这个人不踩到她的点上，一般是不会太过计较的。

“姑娘大量，韩晖领教。如此却也甚感惭愧，不知如何能弥补一二。”

“既然你如此诚意……”

女子转动着圆圆的眸子，故作刁难的样子。不过对方也没有推阻，只静静等着发话。

“那……你可不可以领我进去看看马呀？我循声而来，却不能进去，这……”相宜的眼神瞅了瞅门内，又垂眉看了看地上，微微嘟着嘴巴故作可怜状。

“当然可以，你且随我来。”

大概是与预期的相差太大，韩晖几乎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女子的请求。说罢，他一手向前展开，十分周到地引着相宜进去。

小厮见将军又进来了，正欲上前为将军引路。只是刚走开点的老板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并用眼神示意他不用上前，然后带着他一起走开了。

相宜一路看着各色马种，觉得甚是稀奇，都忽略了一旁的俊朗将军。

“既然你如此喜欢马，要不韩晖送姑娘一匹，以表歉意。”男子率先开了口。

相宜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其后的将军，有些疑惑：“你平时行事都是如此严格吗？”

她的话再一次猝不及防，韩晖也是没有料想到。

“姑娘何出此言？”

“刚刚在门口，你已经赔过礼了，也没有多大的事，你不用如此记怀，更别谈以马来表达歉意了。你如此这般，难道不是平日里对自己过于严格的表现吗？”

闻言，韩晖会意地笑了笑，好像确实如此。平日里他就一直是这样的，也没有人提过，大概是大家也习惯了。第一次听人明白地提出来，他倒还觉得新鲜呢！不过他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直静静走着，像是要把没有走过的路走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