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等换上了新茶，江醒特意起身从里间拿出一个普通的木匣子，递给周景熙，示意他打开看看。

周景熙接过木匣还挺沉，晃了晃里头是类似珠子东西的碰撞声。抬眼见江醒似小孩期待夸奖地看着他，被他这么看着有些紧张打开木匣，竟是一匣子大小一样光泽亮眼的珍珠。

抓一把在手上仔细端详，再看江醒双眼澄亮，半晌心里有了计较道：“可是你当初跟我说的种出来的珍珠？你竟真的做成此时事？”

江醒也抓了一把在手，珍珠慢慢顺着指缝掉落下来：“师兄猜对咯，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种出来的珍珠。不过花费了快四年才成，这是最好的一批，往后还有更多这样的珍珠出来。渔民可以不用为了采珠冒险下海，只要愿意还能去我家的养珠小筑跟老师傅求教，也可在养珠小筑做活，工钱也是丰厚。”

周景熙打趣地接着他的话说，“很快你家的脂粉铺、首饰铺都可以有源源不断的珍珠供应，你很快就能将家业做大，是也不是？”

“师兄，你还记得我以前的孩子话呀，我这次带了不少回来，到时候你带回去给家中长辈姐妹供她们把玩。”

周景熙望着江醒，眼前的他虽然不再年幼瘦弱，但离成年男子的魁梧还是有一段距离。如今的身姿，在他看来还是过于羸弱，听他说小时候遭家中仆从毒手，落下病根，才独自来陵州养病。

六年前江醒回越州，无意间发现渔民为了采珠换钱，不顾海下的凶险，也要进到深海中去采珠，常常听说有渔民为此送命。回来陵州看他有一阵子闷闷不乐，问起才知他见到渔民采珠丧命之事。

当时看他年幼，心性善良天真，他还劝江醒必不如此担忧，采珠固然危险，可是真的采到好珠子，能获得的钱财也是万分可观，养一家老小衣食无忧。

不知哪一日，江醒突然说要种出珍珠，周景熙还觉得他异想天开。看他那段时间翻阅古籍异闻录，越州书信往来频频，也不忍心打断他，后来看他不再翻书，还以为他早已放弃，没想如今他竟真的做成此事。

就是这么一羸弱的身躯，这些年陵州与越州来回奔波，不觉得自己辛苦，他小小年纪只身在外，却还能怜悯他人，这大概就是赤子之心。

周景熙听着江醒滔滔不绝地与他讲养珠之事，竟也跟着觉得快活。

江醒接过他递来的茶，才发觉自己讲得口干，不好意思地饮了茶水：“师兄，要不说说你那京师来的表兄，怎么突然来陵州了。”

周景熙难得听他主动问起人，起兴与他说：“说是我表兄，其实他就比我早出生半时辰，小的时候我们还只想着吃喝玩闹，他却已经跟着我舅舅学功夫。可苦了我，当时我娘见他如此，就送我去舅舅家跟他一起学功夫。大了点一起玩打仗游戏，他每每能胜出，到最后大家都争着跟他一队；

十四岁我来陵州求学，还能听说他的事，他十五岁那年跟着大军偷偷去了北地边疆。跟着大军走了两天，舅舅舅母才发现；舅舅派人追去也没能把他带回来，反而让追去的人带话回来给舅舅；也不知怎的就说服了舅舅，就任由他去；舅母又急又气，舅母跟舅舅本就关系不好，哎，此事不说也罢。

表兄一去去了四年，听说每次争着冲锋陷阵，好在人平安回来了。他屡立战功得了赏赐，还封了定远将军。虽说是虚职，但年方十八正五品将军也是不多见。

勋贵子弟即便什么都不做，光是靠家族也能得个一官半爵。年前回去，见他已接手家中事务。我爹还拿他训我，说我输人太多，幸亏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否则真的是要妒忌他。反观京师同龄的世家子弟，纨绔的斗鸡走狗也有，流连风月场所的也有，凭借家世入朝为官的也有，就是没有如他让人惊艳。”

江醒惊叹道“这么说来你表兄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又认真地说：“不过师兄你也不差，算术数造诣不输其他师兄，老师一直想让你去户部，若是你点头，二十出头就职户部也是少年英才。”

周景熙看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借小师弟吉言，将来师兄若富贵定不会忘了你。表兄说是来陵州散心，看来我少不得带他好好在陵州游玩一番。”

江醒赞同地点点头：“务必要让表兄领略到陵州的风光。”

周景熙停下来指了指茶杯，示意江醒帮他添杯茶。江醒见着师兄的孩子气模样，好笑地为他添好茶水，就听师兄说：“你还记得之前，我见你隔壁院子无人居住，想买来与你做邻居，当时主人家说什么都不肯出手。”

“是呢，我记得师兄当时还出了高价。”

“你可知如今隔壁住着是谁？”

“谁人？”江醒被勾起了好奇心。

“就是我那刚来的表兄，我竟不知这是他的产业，若是早知，我分文不出，直接住进去也是使的。”

“哈哈哈，师兄，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所以你刚刚是从隔壁的别院过来见我？”

“是，本来今天打算不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