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待准备抬脚离去,听到墙的另一侧传来交谈的声音,原打算径直离开,无意听到对面提起周公子,忽得想起表弟说,隔壁别院住的人是他小师弟,不由得又站定。
老妪的声音:“公子,早上为等周公子来,你早早起来,如今可还要补眠?
侍女尽是抱怨的说道:“周公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公子刚从越州赶路回来,也不体谅公子辛苦,昨晚来了也罢,早上又来寻公子用膳,公子哪有时间好好休息。”
年轻公子出声制止:“好了,嬷嬷去把越州带回来的账本取来我看看,周师兄也是好意。”
只听侍女嘟囔:“周公子说是对公子好,明知公子是来陵州休养,可平时对公子有点太随意了,去哪都要叫公子一起去,根本不考虑公子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变。
奴婢还记得公子刚识得周公子的时候,周公子还曾半夜来敲门,以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结果拉着公子骑马就走,说是去看昙花,亏得是夏季天热;还有次带着公子大冬天的在山上等了一个多时辰,就为了看日出,回来公子可是病了半个月,还……
似乎是取了账本回来的老妪制止了侍女的话:“公子自有用意,别再多嘴了,先下去吧。”
侍女脚步声渐渐走远,听到老妪也开口道:“公子,新月有些话也是没说错,周公子......”
年轻公子出言阻止道:“嬷嬷,我知你心疼我,新月不懂,你莫要跟着附和;陵州书院都是世家子弟,我以商户身份入陵州书院求学,这么多年亏得周师兄照应,周师兄世家子弟难免风流不羁,我心中有数。”
楚聿云听了,心底冷笑,好个心中有数,景熙处处为他着想,他身边的嬷嬷丫鬟如此随意在他面前指责景熙,也不加以管教,可见内里对景熙毫无感激,景熙一番心意是喂了白眼狼。
他觉得胸中有一股浊气无法排遣,一个商贾之子,能与世家子弟为友,已是他莫大的荣幸,何况景熙侯府嫡幼子,这多年景熙为他没少在陵州书院周旋,想来他也觉得天经地义,果然贩夫走卒,低贱无义。
楚聿云快步离开,刚刚他还因为景熙为他说好话,而觉得这人或许也有可取之处,如今那一丝的好感消失殆尽只剩厌恶;待接风宴时倒要会会这个低贱的商贾之子。
而对面的江醒还不知嬷嬷与侍女无心的几句话竟然给自己立了个大隐患。
江醒拿起账本翻看,心知嬷嬷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难免关心则乱,口不择言,未曾与她说重话。
思索了几分,还是交代她以后莫要再提这事,周师兄对于他的恩情,这么多年也无法任何东西去衡量。
周师兄愿带着他,是在帮他;商户身份世人眼里终归低贱,何况是在一群无法无天的世家子弟眼里,周师兄如此是向其他世家子弟表明他是周师兄的朋友,要排挤他也要先看看周师兄的面子。
经公子提点后,嬷嬷也察觉到自己被新月的话带偏,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江醒见她听进去就放开这事,注意力都在旁边陵州商铺堆积半人高的账簿上,又看了越州带回来的账册,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一丝丝甜甜香香的味道,抬头看了对面高墙上伸出的几枝桃花,隔壁院子的桃花又开了。
往年隔壁院子桃花一开,因是两家共用一堵墙,离得近,一树桃花竞相开放花香浓郁袭人。
新月就开始期待桃子,刚结果时时有时无的涩果香气,等到五月,桃子熟透,又是另外的香气,甜腻腻的果香诱人。
隔壁别院常年无人居住,新月胆大搬个梯子,怂恿新秋跟她一起摘桃子。江醒也尝过新月摘下来的桃子,果然刚摘下来的桃子香气扑鼻,汁水香甜。
不过今年隔壁家的主人来了,新月那丫头今年只怕吃不上隔壁的桃子。江醒边想边不停眼的翻看账本。
此时江醒想着新月不能吃上桃子,却不知刚刚桃树下的人将来与她的会有那么多的恩怨纠葛。
傍晚,周景熙过来找他,江醒还在埋头看账册的时候,周景熙自侧边小路绕过来,就远远地瞧见檐下挑灯看账册的江醒,氤氲光晕中的侧脸,认真专注,让人看着忍不住沉溺,他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刚走近,恰好江醒坐累了,伸了个懒腰,发现了他,顿时莞尔一笑:“周师兄,你怎么来了,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不论何时,江醒总是一脸明朗笑容,让见到他的人,也跟着心情好。
周景熙也不自觉跟着笑:“正是办妥了。我怎么发现今天你府上的侍女新月待我比往常更客气了?”
江醒听他一说,低头边收拾账本边说:“也许新月那丫头突然发现师兄对他家主子真好,要回报师兄呢。”
“好呀,感情是我之前对你不好?”
江醒无视周景熙的反问,眉梢微挑:“师兄要是这几日能帮我分担些账簿,那岂不是就更好了。”
周景熙看他这样还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