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fift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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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况下,普奥利宫入夜后是没什么事需要操心的。
当然德米特里热衷举办的树桥活动除外,他最近正策划着弄一个小型春日宴会,正向所有人征集想吃的菜品,虽然这些菜品的食材都别无二致,但对于德米特里来说,同样的食材采用不同的做法,大概是很能展现个人能力,获得满足感的一件事。
当然今天晚上属于特殊情况。
昨天中午路过前台时,吉安娜就已经提前通知过我,今天晚上要到审判厅去见阿罗。阿罗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不在普奥利宫内,谁也不知道他是外出去处理什么事务。
走出房间后将门轻轻合上。枣红色的织金长地毯安静铺满整条走廊。我一直很好奇这种地毯到底是怎么做出来,又是怎么弄到这里来铺在地面上的。
说它是拼接式并不合理,因为连绵不断的曼丽花纹根本看不出有中断的痕迹,百十来样花色纠缠在一起,仿佛它们真是一片浑然天成的天国花园。
但如果说它们本身就是一体式,那与事实也不太相符。因为这么长的走廊外加无数个纵横交错的拐弯,谁也不能硬着头皮说一句这里的结构简单。
这种地毯如果搞起卫生来一定很麻烦,我对这点无比肯定。
不论是厚重柔软的纯毛材质,还是漫无边际的延展面积,要将它们做一次彻底清洁一定不是件轻松的事,再功率强大的吸尘器,也不能保证自己必然能将地毯致密间隙里藏匿的灰尘,全部找出来吞掉。
但这种图案精致复杂的地毯也并非没有一点好处。比如你可以通过记住上面的图案排布,来弄清前往普奥利宫各个地方的路。
是的,在这里居住了将近三个月后,我终于摸索出弄清迷宫样道路的办法。
正如热衷家居装饰的人会留心房屋摆设,爱好音乐的人会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对于我来说,通过分辨地毯上的不重样的花纹划分道路,可谓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去训练场的路是最简单的,只要推开房门左转,踏过一片极富浪漫气息的玫瑰花丛,就能看见下到一楼的旋转楼梯或者一部电梯。
去餐厅的路稍微复杂一点,你需要绕过大片搔首弄姿的迷迭香,同时留心别被它们卷曲的细胳膊细腿绊住手脚。
穿越迷迭香阵后,再踏过几丛幼小可人的桃金娘,一嘟噜一嘟噜深紫红色的椭圆形叶片聚集在一处,拼接在一起,像一朵朵绽开在水面上的霸王莲,贴心撑起一片通行的道路。等到经过桃金娘花丛之后,餐厅的大门也就近在眼前了。
那么现在……
我匆匆走过黑夜里摇曳的薰衣草花田,馥郁的紫蓝色在黑夜里迷幻般散发甜香。普奥利宫的室内走廊上没有壁灯,只有接近前厅的天花板和墙壁上才勉强安上几盏中规中矩的矩形灯。
看来吸血鬼们都对自己的视力十分自信,这倒是可以为他们每年节约不少电费。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尽量贴着墙走,生怕眼睛错过什么障碍物,一不留神就被绊倒在地。
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被羊毛地毯吸收殆尽,再配上几乎拖到地面的黑色袍子,我就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般飘过走廊。大片大片的花卉,在脚底下这条长得几乎望不见尽头的地毯上争相吐艳,如火如荼地绽放着。
再转弯,踏上圆锥形小山丘,绿草的石南郁郁葱葱覆盖着整座山包,每一簇深绿且带着白色筋脉的叶子之间,酒红与紫红相间的仙客来像瀑布般流淌而下,使它们的美丽更显饱满。
名为仙客来的鲜花,在阳光与雨露下泰然自若地舒展着自己圆嘟嘟的花瓣,将它们藏在细小的草茎交错而成的阴影下乘凉。
沿着仙客来花瓣一直走,花毯迤逦的尽头就是审判庭的厚重大门。
终于到了。
我松一口气,再次将衣服领子扯了扯,手指在门上叩两下,在不确定里面是否有别的客人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直接推门而入。
阿罗答复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轻到几乎听不清,还没等我抬起手推门,大门就自动从里面打开了,凯厄斯那头在黑夜里分外耀眼的金发显露出来,他一手把着门,眼睛望向我:“快进来。”
连忙一侧身躲开凯厄斯一把伸过来的手,这种老鹰捉小鸡的抓人方式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身后传来大门被用力摔上的声音,我在心里暗自为那扇无辜受气的大门默默祈祷。
但不论凯厄斯看起来有多么凶神恶煞,但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始终是他为了提防我把画从墙上取下来,而不惜为难自己也要将钉子钉得老高的别扭样子。
嘴角狠狠一抽,不设防的笑容差点就从脸部肌肉上挤出来,连忙将头别进阴影里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还是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
“好久不见,凯伦。希望最近你一切都好。”
阿罗放开搭在椅背上的手,双手搭在一起放在小腹前,微笑着从长长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