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贰·听雨（2）

未和她主动提及过，晏桃也没有问。

但晏桃还是有些舍不得。

那夜，晏桃不知何时才睡着，呼吸清浅，一个月白色的高大身影站在她床边，无声地为她掖了掖被角。

冷白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到了她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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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心亭内，月光清浅，晏桓已走了七日。

每次晏桓走了，整个药庐就显得空空荡荡的，都没有人和她斗嘴了。

风微微吹起涟漪，洒在其上月光若隐若现。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夏季总爱来这，那时湖上都是盛开的莲花，鲤鱼也活跃得很，晏桃总是会吵着让师父用轻功去湖上摘一莲蓬，带回去剥了，然后给他做成汤喝。

回神，湖面很是空寂，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却在这亭内显得沉稳而有力，晏桃抬头，迎上了来者的目光。

是陆苏安。

“你......你怎么又上这来了？”

“这里人少安静，本想来练剑的。是打扰到你了吗？”

晏桃这才看见他手上握着一把剑，她摇了摇头。

突然相对无言，周围只剩下树叶摩挲的声音。

“我师父又下山去了，他从去年开始就老下山，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月。”晏桃突然开口道。

“你......是不是很想他？”

晏桃一愣，没有回答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下山的缘由。”

“我想他不告诉你，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我是被师父养大的，没有别的亲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感觉他就像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一样。”晏桃的语气突然有些弱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与陆苏安这样认真地对视，但此刻，她没有看懂他的眼神，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倒映着几颗寒星。

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

“有时候亲人之间的秘密......”

“或许是为了保护还不够强大的你。”

晏桃哑然：“我......”

“或许等你足够强大了，才有能力去承担这个秘密。”

晏桃睫毛微颤，她看向陆苏安，他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垂下的眼眸，她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他对她说的这句话，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晏桃才惊觉自己无意让他想起了家里的事情。

“抱歉，我......”一股歉意深深漫在晏桃的心里。

“无碍，”陆苏安声音喑哑，带着难以察觉的微颤，“早些回去吧。”

“你不回去吗？”

“我出来，本就是打算练剑的。”

“那我在这陪你吧，不然你一个人孤单。”

听闻，陆苏安愣在原地，看见他的神情，晏桃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在这......是会打扰到你吗？”

陆苏安委婉开口：“不会，只是夜晚风寒，吹多了不好。”

“没事的，我天天被药庐里的药香裹着，身子很好的。”晏桃微微抬眸看着陆苏安，“药庐没人，我一个人无聊......”

晏桃的声线糯糯的，冷风吹得她鼻头泛红，圆亮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苏安，显得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看我练剑，会更无聊。”

“没事，总比一个人好。”

陆苏安不擅言语，拗不过晏桃，只好答应。

晏桃这才笑了起来：

“我坐在这，保证不打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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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陆苏安觉得手腕有些酸，微微蹙眉，放下了剑，轻轻捏了捏手腕。

“嘶——”酸痛感从手腕传到全身，陆苏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师父和他说过，练剑不可超量，若是受伤了更拖沓了日后的训练。这几日学的都是些基础剑法，本想多练练加快进度，但大抵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出身，精神允许，身子不允许。

今日就先到这吧。

将剑置好，陆苏安才想起来晏桃还坐在亭内。他抬头看去，深红色的斗篷在夜晚也十分显眼，他远远就看见她靠着柱子，似乎睡着了。

他快步往亭内走去，上前打算叫醒她。

“晏师妹。”他不轻不重地开口。

睡梦中的晏桃似乎听到了他的唤声，微微皱了一下眉，嘤咛了一声，而后才慢慢睁开眼。

晏桃肤色偏白，在月光下更显得白如纯玉，她搓了搓眼睛：“陆师兄，你练完了啊。”

陆苏安无奈地开口：“都说了会很无聊。”

“没事！”

晏桃笑着站起身，凑到了陆苏安跟前：

“我们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