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旧识妄双栖
「奴家昔日年少无知,愚眼昏花,错看黄鼠狼为龙虎,招惹灾难,以至今日沦落为贱妾,身堕噩梦深渊,纵使心有不甘,也难违逆时运。」
春花悔不当初,越说越凄凉悲苦,堕泪道:「娘,秋歌……奴家愧对你们……奴家不能遵守遗命……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伊莉萨伯不善表达,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干巴巴道:『你别哭啊,再哭下去,眼睛都肿了,像核桃一样,咳咳,不好看了。现在与其哭,不如……不如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春花掩面,哽咽道:「妾身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岂有武力逃出这兵卫森严,家仆众多的深锁大宅?如今,不知夫君身处何方?身子如何?想必,释放后,海阔天空,逍遥江湖,将妾身这烫手山芋,抛掷脑后了……」
『你别哭啊,眼泪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好好想一想,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啊。何况,你那老公,看起来也不像这么坏……呃,应该是挺有情有义之人……』鬼知道他有没有情有没有义!现在都不知死了哪里去!
伊莉萨伯心口不一吐糟,觉得以前在弗兰星球读的书,十二年免费教育都白读了,学不了古人长篇大论的文绉绉,简直要咬烂舌头了。
恰好,此时一架纸飞机从天而降,落于春花脚下,危些踩扁。
春花惊疑,不由得拿起端详,定睛一瞧,「这物好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伊莉萨伯惊喜道:『这是纸飞机啊,你那位老公不是教过你折飞机,乌龟兔子什么的?』
春花恍然大悟,点点头,拿着纸飞机翻来覆去,不亦乐乎玩耍,「幸亏伊丽小姐一提,妾身才如梦初醒啊。咦?这里面,好像……有字?」
玉手慢慢打开纸飞机,映入眼帘乃是一颗丑巴巴的爱心。
犹记这图案在夫君的家乡乃是代表心爱之意,春花脸不禁微红心跳,如吃了蜜似的,芳心欲醉,暗忖,原来他没离去,真乃有情有义的男子呢,何其有幸嫁于他,可惜如今劳燕分飞,朝朝暮暮,何时相见?
伊莉萨伯道:『看来你老公还挺有脑子的,怕被人发现,才画下你和他才懂得的图案,他一定在外面也等的十分焦急。再到处看看,还有没有纸飞机,到底是哪里飞来的。』
春话点头遵命,底头细看,在草地上寻寻觅觅,不一会儿又飞来一架,循着方向找去,不久便瞧见一面高墙下堆满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纸飞机。
此时,恰好又有一架纸飞机从墙外飞越而来。
春花趋步上前,伸出玉臂,展开掌心,纸飞机翩翩然降于掌心,她迫不及待打开一瞧,又是一颗爱心。
伊莉萨伯兴高采烈道:『看来他就在墙外呢。你喊几声……不不,会被人听见,你也折飞机给他好了。』
春花愁苦不已,四处唯有花草树木,没文房四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忽灵机一闪,心上一计,但碍于颜面,委实难以启齿,只好轻声哀求道:「伊美小姐,妾身斗胆冒犯,尚有一事请求,恳求成全。」
伊莉萨伯道:『哎呀,不用这样见外,你说吧。』
春花垂目,轻声道:「皆因夫妻久别重逢,存有许多私密话,需一一倾述,可否暂退一旁,给予方便。」
「这不难,我先睡一会儿吧。」
说完,伊莉萨伯便陷入了深层的意识,隐身于黑暗中,于春花的共鸣切断。
春花轻唤几声,见伊莉萨伯的的确确沉睡了,才羞涩地提升嗓子,娇娇怯怯叫了几声喵喵,也许过于细如蚊吶,墙外丝毫不见动静,只好又忍受羞耻,清清脆脆喵喵喵了几声。
这乃是昔日春花和元万毅闲聊时,曾言及的法子,他笑说,如有一日,两人分开,难以相见,可用这当信号。
春花当时还取笑,此法子羞死人,定是夫君看话本,看太多了,才想出如此骚主意。
不料,如今倒用上了,只听见四处寂寥,忽传来扑哧一笑,似乎在拼命忍耐,随后又忍声吞气稍侯了一会儿,才传来几声宏亮的喵喵叫。
春花脸红透了,适才定是夫君取笑之音!
遂气恼了,转身背对墙壁,不再哼声。
元万毅与她相处有一段时日,深知她爱假正经,于是又锲而不舍地叫了好几声软绵绵的喵喵声,如同一只赖皮喵在脚下露出白白的肚皮,撒泼打转,撒娇求摸求抱,可爱极了。
春花心生一软,只好附和了几声喵喵,不料,又徒惹墙外那该死的混蛋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春花怒火攻心,想提高嗓音质问,又恐有人经过察觉,惹出大祸,只好脸色不忿,不停拍打墙壁,啪啪有声,打得手疼。
元万毅顿时收敛了,取来一张纸,涂抹上几行字,迭好,飞越而来。
春花捡起,展开一看,熟悉的丑陋字体,如同蚯蚓,歪歪曲曲,不堪入目,不禁嘴角溢出笑意,再细细观看那小小的几行字,无非是叮嘱她寻求良机,务求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