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一)
的马鞭,准备给跟前那些穷酸几下子,幸而从旁伸出一只手将他这鞭子及时拦下了。
金游扭头刚要发作,马背上的那位出声了:“呦呵,小金鱼儿你好大的谱啊,这是要提前替少爷我扬扬官威?”
金游一看少爷发话了,也不敢再呲攥着鞭子的李玉,陪笑道:“少爷,都怪那群穷酸不长眼挡道,我这才想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给他们厉害瞧?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要不是小鲤鱼儿,你这一鞭子下去,卫管家保准先给你点厉害瞧瞧,到时候你这屁股可得开花喽!”
马下李玉一板一眼的纠正道:“少爷,是李玉。”
马背上的少年“嗤”的一声,没管他的抗议,他穿着大红洒金的袍子,斜扎着凤凰尾,摇着扇,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此人正是顾府二少爷顾九潇,顾家官宦世家,顾二少母族更是兖州豪富,近日来绣门风头正盛的留香园也不过是他母亲随手给他的一点家当。
顾九潇虽是一副浪荡公子做派,奈何有个好家世,前不久家里才给他补了个忠武校尉的官儿,他很满意,认为这称号很符合自己威猛的男儿形象。就算这段时间被家里整日念叨收起往日做派他也认了,没想到他忍住了,手底下的人却没改掉毛病,他正欲再敲打小金鱼儿一番,前面那群人忽然吵嚷起来。
金游一直小心觑着他的脸色,生怕挨罚,见状赶紧左冲右撞朝人群里挤,还殷勤喊道:“少爷,我前去查探一番!”
“哎……鲤鱼儿你说他是不是傻?少爷我可是骑在大马上!”
“少爷,是李玉。”
宋梨这边原本满心欢喜的卖货,人群里却忽然混进来几声故作喜气的八卦:“听说裴绣师要嫁到钟家去了,男才女貌,这可真是恭喜了!”
“那钟少爷对裴绣师一片痴心,听说裴绣师病了,五百年的人参眼都不眨就送去拟草园了……”
“还不止呢,听说拟草园也要随着裴绣师陪嫁过去,郎有情来妾有意,到那时可真风光啊……”
乌泱泱一片,这话题劲爆,把刚才买东西的人都吸引过去了。
金游挤进来正好赶上这话音儿,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原来是钟家和拟草园的热闹,他家少爷最近就喜欢这点乐子,少不得他这个忠仆打听打听。
围观人群里略有些心机的你来我去的打着眉眼官司,有那憨直的就顾不上了真假了,忙着凑热闹:“真的吗?那可要恭喜了!阿婵,到时候可要知会婶子喝杯喜酒啊!”。
这话头不能不止,容娘那天生气的样子宋梨可没忘。
阿婵也有些急了,宋梨轻拍阿婵后背安抚。
擒贼先擒王,她望向那个八卦声音最大的,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胖妇人,衣着鲜亮,嘴带油光,一双小眼透着股不安分的精光,脑后一朵圆发髻插着根银花簪,露出的双手骨节粗大略显粗糙,看那做派不像是绣园同行。
那几个八卦的妇人隐隐以她为首,见宋梨直勾勾地盯着她,冯贞娘心虚地移开眼睛。
一朵儿蓝色的针织蜀葵却突然点到她鼻子上,宋梨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唇角:“婶子可别拿这事儿说笑,断没有此事。我们裴绣师一直在园中养病,哪曾和外边有什么关联,不知道什么阿猫阿狗传的谣,婶子可别误信了。”
冯贞娘被阴阳怪气地骂到脸上,竖着眼睛就要反驳,宋梨嘴快更胜一筹:“再者说,裴绣师可是拟草园传人,怎会因结亲将师门家业拱手让于他人。且这传言当真可恶,还未结亲,就先图谋别人家产,听闻钟少爷人品贵重,怎会如此行事?这不也是将钟少爷污作那等卑鄙小人,说这话的人真是该下拔舌地狱,婶子你说对不对?”
金游听了扑哧一笑,乱拳打死老师傅,钟家打什么算盘众人心知肚明,可还没有哪个楞头青敢当众挑明给钟家没脸,这个姐姐看着温温柔柔的,性子可真够莽的!
那冯贞娘脸憋的通红,偏偏不好反驳,怕把火烧到钟少爷身上,干笑一声嗫嚅道:“我这也是道听途说……”说完想溜,又觉得这样落荒而逃太没面子,一把夺过宋梨手上的针织花:“可怜见的,堂堂拟草园出来的东西,竟没几个人看得上,别说婶子不照顾你生意,这个我买了!”
宋梨不和她计较这点闲气,大方一摊手:“承惠三十文!”
所幸福祸相依,虽是被这些乱传八卦的扰了兴致,可这一番争论也让那些纯凑热闹的人立马散了----他们怕被宋梨怼讨个没趣,留下来的都是真看上这些针织品的,宋梨乐的一口气卖出十几件。
金游乐子看明白了就溜回来了,他对着顾二少手眉飞色舞一番比划,没想到他少爷哂笑一声,也不点评,摇着扇子兴致勃勃地吩咐他:“你去问问摊主那猫儿卖不卖?”
“呃……”金游挠了挠脑袋,糊里糊涂的前去传话。
顾二少问李玉:“鲤鱼儿,你说我把那只猫买来给东宝将军做小媳妇儿,它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