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宫殿空旷,青杏惊慌之下吐出的两个字符竟有了轻轻的一阵回音。
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里可是皇宫,怎么会有人持有沈行钧的玉雕?
这皇室雕刻玉像的传统她知晓一二,她曾听沈伯伯说,皇室成员一般到了年纪,便可从国库中取一块无暇寒玉,由亲近之人雕刻成像,以祈平安。
这个屋子,究竟之前住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在那边!”
忽然空中一声暴喝,她整个人触电般地一抖,下意识地将那小小的玉雕往衣裳里一藏,小手捏起裙摆匆匆便向外逃,却狠狠地撞上了几柄冰凉的长枪。
“站住!”
青杏撞得有些疼了,连连后退几步,慌乱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这里的,我实在是找不到路了,误打误撞进来的……”
她小心地打量了下,刚刚分明这条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眼下这黑压压的一片是从哪冒出来的?
总感觉像是……专门等着她一般。
“是哪宫的丫头这么不懂规矩啊?”
慵懒的女声传来,方才还同她剑拔弩张的禁卫们纷纷让了开来,她斗胆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有些年纪的贵妇人穿着一袭深紫色锦袄,被人搀扶着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
禁卫齐刷刷道:“恭迎太后娘娘!”
竟然是太后?
刚送走皇后,又来了一个太后,她不禁都要盘算起今日是否不宜出门了。
“哀家问你话呢。”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知道这是哪吗?”
“不知道。”青杏老老实实应道,“还请太后娘娘赐教。”
“放肆!”
她只得低下了头。
他们皇室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凶,问什么答什么都不行。
太后疾声厉色地重复了一遍:“哀家再问一遍,你究竟是哪宫的丫头,若再不说,立即给哀家下诏狱!”
她浑身一颤,想解释,却又张不开口。
说自己是摄政王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可这个时辰,沈行钧怕是早就拿到退婚的旨意了吧。
说自己是先宣王殿下救下的孩子?可沈伯伯已薨,沈行钧又不认她这个妹妹,连句王兄也不肯让她叫,见她接连惹怒皇后和太后,大概率会嫌麻烦一脚给她踢到诏狱里落个清净。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一旁候着的禁卫丝毫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见她犹豫,登时围了上去重重扭住她的手腕,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摁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到宫中的石板路上,惹得她一阵剧痛。
顾不上什么了,保命要紧,还是先把沈行钧的名字摆出来为好!
“娘娘,我……”
“给本王住手。”
一道阴沉的声音蓦然破空而来,原本嘈杂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连禁卫也哆哆嗦嗦地松了手,她一脱力,整个人便软在了地上。
“都这样了,也不肯说出与本王的关系吗?”
青杏怔怔抬头,恰见沈行钧依旧穿着来时的那身靛蓝色银鹤纹长袍,略略向她伸出手,眸中却无丝毫笑意。
“站起来。”
她木木地将自己的小手搭上去,一下子就被人用力握住拽了起来,不由得低低地“嘶”了一声。
这下好了,不仅膝盖疼,胳膊也差点被拽折了。
沈行钧松开她,面色不虞:“告诉他们,你是谁。”
“……”
青杏堪堪站稳,瞥了下他的脸色,心里有些怕怕的。
是在生她的气吧?这才进宫多一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连太后都惊动了,听街头说书的人讲过,诏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地,但凡进去了,至少也要褪半身皮。
她不想去,她怕疼。
鼓起勇气,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怯生生求道:“不去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惹事了……”
她向来甜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听起来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沈行钧皱了皱眉:“本王叫你告诉他们你是谁,听不到吗?”
青杏的小手软趴趴地放了下来。
是入诏狱需要名字吗?果然还是逃不过。
她紧紧闭上眼,指尖用力扣住了掌心:“我……我是青杏,是殿下要退婚的妻子,也是殿下不认的妹妹,总之就是孤苦无依没有人管,你们抓我吧!”
“……”沈行钧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方冷冷开口:“都听到了?”
太后紧锁着眉,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老宣王捡的那个丫头?”
一旁的禁卫统领闻言反应得快,没有多作质疑,将长枪一扔扑通跪倒在地,高声喊道:“末将有眼无珠,冒犯了小姐,求殿下恕罪!”
“谁叫你来的?”
“是、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