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他向对面微微颔首,“父亲,承让了”。
手冢祖父眼皮也不抬一下,“哼”了一声,然后毫不刻意的将红牌和黑牌复位,然后执起黑牌走了下一步。
奈久,“·····”
手冢伯父,“·····”
看着两人的表情,手冢祖父脸上没有任何愧色,只是在触及奈久吃惊的表情时,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瞪了一眼手冢伯父,有一丝愠怒,“该你了”。
手冢伯父,“····是,父亲”。
她突然觉得血脉压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想,如果是手冢国光的话,大概也是和手冢伯父一样。
她脑中像是浮现了手冢国光在长辈面前耍无赖的样子,奈久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心情好像也一瞬间轻松了些来。
只是,她转念一想,以手冢国光的性格来讲的话,是非黑白曲直分得太清,就算是长辈,也不会退让。
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奈久的轻笑引起了手冢祖父的在意,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有如何,轻咳了一声,干脆棋也不下了,将视线转向了已经放松下来的奈久。
“木里小姐?”
他的声音并没有那么的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但奈久已经不在感到威压和紧张了。
她微微点头,礼貌回应,“是,您叫我木里就可以好”。
“嗯”,手冢祖父嗯了一声,视线自上而下。
奈久保持微笑,任由手冢祖父打量,同时眸中神色渐深,盘算着,准备重新将话题带到最初。
“手冢…”
“叫祖父就好”,奈久才刚开口,还没有说完,又被打断。
祖父~
奈久愣了一下,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思考,便也纠正了过来,“是,祖父”。
“你是来找国光的?”
手冢祖父紧接着盘问,奈久顿了一下,感觉气氛一时又不同了些。
她下意识的将白玉腕珠滑下,捏在手里,“是”。
但也不完全是。
奈久想不清楚手冢国光缺席比赛的原由,但经理人无奈的将电话拨给她,她最后只能想到的是手冢本家。
她的目的其实也很单纯,和幸村精市想的不一样,但又不完全,至少他们都只是想让手冢国光脱身而已。
“我知道很冒昧,您应该也知道,网球有时候胜过他的生命,所以,冒昧的拜访,请求祖父,让国光回德国”。
奈久总觉着自己像是抱着一种必死的决心说出这样的话,她想象着手冢祖父可能会和手冢国光一样散发一脉相承的冷气,冻得人颤颤悠悠,不再敢出声。
但她想错了,没有预想中重新释放的威压,淡然的喝着冷茶。
奈久不知道是否是上位者的错觉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迎接着下一步的风雨。
事实证明,她的警醒是没有错的,手冢伯父的话一瞬间就像是切中了她的命脉一般。
“网球?丫头,我记得你也是打网球的吧?那你为什么不走职业道路?”
奈久抿唇,看着手冢伯父,骨节有些泛白,面上极力保持着得体的笑。
“是,伯父,年少时学过”。
“喜欢打球吗?”
“喜欢”
“那怎么不打了呢?”
为什么不打了呢?奈久不太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她学习网球大概也只是一时的兴起。
她抿唇,稍一思忖,才不清不重的回答,“不太合适了”。
“不合适?”,手冢伯父微蹙眉,似是没有料到奈久的答案,看了一眼手里干涸的茶水,站起身从身后的碳格上拿起茶壶,又从一侧的茶格中拿出杯子斟茶。
热茶的袅袅雾气盘旋上升,停滞在冰冷的镜片上,遮挡住视线,也掩藏下他最后的一丝锐利。
奈久的局促和无措好像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连思想的变化好像也被他完全看穿。
“我记得国光出国前的能够交手的网球玩伴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吧?”。
“嗯?”奈久愣了一下,在俱乐部一起打球的日子从脑中匆匆扫过,她睫毛颤了一下,“是”。
“那你很了解国光”。
茶水的热量透过杯璧传到奈久的掌心,一路蔓延,脊背上的汗毛一步又一步的竖起,肩膀也不由得挺直了起来。
了解吗?就算是在以前,她也不太敢说,如今在手冢国光的家人面前,她更是不敢果敢的说很了解。
犹豫间,奈久隐约又感到了手冢祖父的视线从桌上的残局转到她的身上。
上位者的气息又重新在狭小的和室蔓延,奈久抬眼,威压好像一直都在,简短的放松只是为了麻痹她的大脑皮层,幸而她从未放松过警惕。
她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手指紧捻白玉珠串,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