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这路有些窄,行至他身旁时,那男人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一阵大力道将逢椿猛地拽了过去。
小巧的下巴被男人粗糙的手指钳住,他似是调戏一般地说了句:“女人?我怎不知军营里何时来了这般漂亮的营妓?”
“我不是。”逢椿解释,但男人显然不信。
“我是南营的守将,你以后就伺候我一个人吧。”说罢,男人散发着浓浓酒气和恶臭的嘴巴贴了过来。
逢椿偏头躲过,心跳得飞快,她用尽全力去推,可是怎得都推不开。
突然,那个自称是南营守将的男人被一个拳头径直挥到了地上,逢椿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去,眼神微动。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谁竟敢打我?”那校尉捂着半边脸挣扎起身,看清来人样貌后,气焰瞬间熄了大半,“小将军,你打我作甚,我不过想与一个营妓亲热,你……”
“此刻已过戌时。”
俞延瞪了他一眼,那校尉立马就闭上了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虽然军营规定戌时后营妓必须返回营帐,但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军营的那些将领还不是偷偷地……
俞延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女人,接着道:“何况,她并不是营妓。”
那校尉听到这话讪讪地吞下了到嘴边的话,借口自己是喝醉了忘记时辰,之后灰溜溜地离去,走到逢椿身边的时候,上下打量了她朴素的衣物一眼,轻声淬了一口:“不是营妓又如何,只要你还在军营里,总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
逢椿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她看了一眼救了她的男人,道谢请辞后大步跑回了营帐。
俞延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就像方才一般,然后心念一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直至瞧见她走进了营帐。
他似乎是在为他今夜的失礼举动做出一些弥补。
此时,女郎早已都回来了,兴许是有些累了,基本上都睡着了。
逢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找到白日里自己睡的那个褥子,躺了下来。
这个帐子很大,一排排的床褥整整齐齐地铺在地上,因着中间燃着炭火,所以这些女人也不觉得冷。
炭火上放悬吊着一个铁壶,壶里盛着水,如果有谁口渴了,可以直接喝上热水。
逢椿不知道的是她可是赶上了好时候,营妓们的这种待遇也是最近才开始有的。
“是小椿吗?”
逢椿闻声看去,是白日里对她颇为照顾的松莲阿姊。
松莲见她牙齿打颤,浑身冷得哆嗦,便掀开自己的被褥,示意逢椿过来暖一暖。
逢椿微怔,犹豫了一会还是掀开被子,跑了过去。
两个女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松莲握住了逢椿冰凉的手,被冷得一激灵,遂问道:“你……这是跑哪里去了,怎么冻成这样?”
“去外面走了走。”
逢椿应了句,没有说出自己方才的遭遇。
松莲听了,惊讶道:“你这小姑娘胆子也忒大了,大晚上还在外边瞎溜达。”
“下次不去了。”
逢椿想起那个钳制住她令人作呕的校尉,心里一沉,原来帐子里的女人们伺候的兵士中竟有这般的男人,怪不得大家总时不时会提一句何时能攒够银钱赎身。
耳边回响着那校尉的话,逢椿突然生了离开军营的念头,不过也只是转瞬一逝,毕竟眼下离了这个地方,她不知还能去哪。
松莲不知她心中所想,继续说:“这就好,小椿,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你能随便乱跑的地方,而且军营里的多数女人都是做我们这般的活计,我们这辈子怕都是这般了,最好的归宿就是找个有地位的将领当靠山,若是能被纳为小妾那就是顶好的了。可你不一样,你是清白的姑娘,若是叫别的男人占去了便宜……还有,在军营里你可千万不要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将领,若是遇上了事,可以去寻白日里的见过的那个小将军,他是俞将军的儿子,对我们这些女人很是照顾……”
逢椿的身上逐渐回暖,她知道这些话都是为了她着想,于是都应下了,“我以后不乱跑了,就待在这个帐子里。”
松莲接着说:“还有你以后找到家人了也不要把曾与我们这些女人住在一起的事说出去,你是好人家的女娃……”
这话带了几分凄婉,逢椿觉得有些不妥便没有应,装作自己睡着了。
握着她的那只手虽粗糙肿胀但很是温暖,逢椿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心也安了许多。
*
第二日营帐里的女人要去河边洗衣服,逢椿闲来无事,也想跟着去,众人答应了,把自己盆里的衣服匀了一些给她。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宜洗衣晒衣。
逢椿抱着木盆,和大家成群结队地去了昨晚那条小河,来的路上,眼尖地瞧见灌木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