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界一趟，他不想回天庭，可想了半天，也没地方可去，于是兜兜转转，不知怎的，又飞到了南海上空。

龙女这次没有喂鱼，反而在专心熬药，观音菩萨救苦救难，渡一切灾厄，龙女随侍左右，理所当然要为菩萨分忧。

他看了她一会儿，几度犹豫，突然发现一道金光像自己飞来，立即敛了心思，不由分说就飞回南天门去。

当着守门天兵的面，李靖教训他：“怎么又迟了？”

“还没到时候。”哪吒不服，“我怎么迟了？”

金吒连忙站出来协调父子矛盾：“这次下界批准的时间是半个时辰，现下只过了两刻钟，哪吒确实不曾耽搁。”

李靖重重冷哼一声，哪吒不客气地也哼了回去，两人相对冷脸，守门天兵在这针锋相对的氛围中瑟瑟发抖，连忙检查好了他们的通行公文，将几人放了进去。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哪吒没有再等到任务，大家都说人间越来越太平了，文官们忙得不可开交，哪吒这样的杀神却整日闲得发慌，无所事事。

他最怕闲得慌，于是将天庭花园里的草拔了个七七八八，又去拜访其他的武神，二话不说亮出武器要求比试。

众仙被骚扰得不胜其烦，向李靖告状，李靖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质问哪吒是否确有其事，目的何在。

哪吒理所当然地回答：“拔了些野草罢了，又不是砸了凌霄殿，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再说比武，不过都是点到为止。

哪吒觉得自己已经够安分了，但李靖向来严厉，不由分说，就把他罚回家去闭门思过。

哪吒不服，李靖伸出手里的塔，哪吒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不想再说什么，转头往回家闭门思过的路线走了。

才一抬脚，他听到有人在背后劝道：

“李天王何必如此？三太子年纪尚轻，情有可原，不可一味打压，应该和他讲清楚道理才是。”

李靖回答：“这孽障天生如此，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要教训他，叫他不敢再犯就是了！”

哪吒听得明白李靖想说什么，自己出生时就与众不同，之后又频频闯祸，天不怕地不怕，李靖对他便从此一口一个“魔王”“孽障”，十句批评里八句都是呵斥他性子暴躁。

哪吒自己也觉得自己便是这个性子，惹人嫌弃，周围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两千年前，在东海畔，被他误伤过一顿的龙女却和他说，你生气起来真好看。

哪吒忍不住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真的，”龙女却托着下巴，笑得弯起了眼睛，“像火一样，我很喜欢。”

“烧到你怎么办？”哪吒没当回事，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就烧到呀，”她说，“火本来就是烫的，我不能用水把它浇灭吧？”

……

面壁思过，面壁思过，实际上对着墙壁压根就没反省过一刻钟自己的错误，满脑子都是有机会一定要砸了李靖手上的破塔，还有什么时候能再去趟南海。

她真的安静了好多，如果自己突然出现，会吓到她吗？

哪吒的思绪又飘到了南海住着的龙女身上，他设想了一下重逢的场景，有点高兴期待，但更多感受到的是沮丧、低落和丢脸。

他难以忘记，自己和对方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她吓得有多惨，而且现在……

烦。

哪吒关禁闭也不老实，顺手抄起乾坤圈往面前的墙壁一砸，墙壁轰然倒塌。

他默默收回手，但是晚了，李靖已经匆匆赶来发现了一切，气得大喊一句：“再加十二时辰！”

哪吒：“……”

这糟老头子！

迟早把他的塔踩个稀巴烂！

真晦气！

哪吒也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眼下这间房塌了，他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只能自己迅速换个房接着关禁闭。

……

大概又过了一阵子，哪吒关禁闭出来，安分了几天，又觉得手上有点痒，正盘算着去哪里找点事干，却正好遇见一只猴子在大闹天庭。

哪吒于是多余的精力挥霍了干净。

但是他天生爱动，短暂的平静和之前一样没有维持几天，哪吒又开始烦躁，幸而李靖这时候找到他交代，又有任务了。

这次李靖不去，让哪吒金吒一起去。

“我一个人就够了。”哪吒表示不满。

李靖冷笑：“我会放你一个人出去？”

哪吒也学他冷笑。

两人不欢而散，但不管怎么说，这次任务李靖没有跟来，哪吒心情好了许多，路上都多和金吒说了几句话。

金吒最后还体贴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赶紧去吧，我也去人间看看，咱们到了时辰准时回天庭就好了。”

哪吒点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