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无笙or静夜无声
“穿成这样来夜场,该不会有人骗你,是参加演奏会吧!”
叶静笙低头抓了下裙子,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没听见陈牧为说了什么,包厢里的音乐声太吵了,她微笑着点点头,指了下手里的电话,退出包厢的时候,贴心地带上了门。
陈牧为掐了手里的烟,勾唇笑了,问了一圈周围的朋友,才发现没人认识她,想必是走错了包厢。
“好一朵纯白茉莉花儿?有意思!”
陈牧为兴奋地拨开人群,夺门而出。
“姐姐这几天有些事回不去,你能不能……”叶静笙蹲在落地窗边,眼泪吧嗒吧嗒地砸在地上。
“云笙,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姐姐不能一直陪着你的。”
“原谅姐姐,好不好?”
叶静笙咬着手指,尽量让自己不哭出声。
“云笙,姐姐不需要你这么懂事,你想哭,想闹,姐姐都会哄着你的。”
叶静笙蜷缩成一团,整张脸都埋在膝盖上,瘦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
陈牧为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是玻璃做的,刚刚还精致的像展柜里的艺术品,这一会儿就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姐姐……还要给领导请假,云笙,不要偷偷躲起来哭噢。”叶静笙撩开头发,鼻尖都哭红了。
陈牧为慢慢靠近,解开手腕上的丝巾,伸手递过去,“姐姐,不要偷偷躲起来哭噢!”
叶静笙再抬眸,眼神变得坚毅,陈牧为蹙眉,心生好奇。
她摆摆手拒绝了陈牧为的丝巾,匆匆拨通电话夹在肩上,拉扯着手腕上的橡皮筋,随意绑住一头长发。
“安叔,不用派车来接我,云野在哪家医院!”
陈牧为捡起地上的手串,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
手串的主人已经没了踪影。
(2)静夜无声
叶云笙迷迷糊糊睡醒,坐在那里发愣怔。
“姐,我们到博物馆了吗?”
叶静笙回头,柔声笑着问:“云笙,你睡好了吗?喝水水吧。”
“又是一个小呆子。”
安云野睨着那个坐在叶静笙怀里的小男孩,十分瞧不上一个男的说话奶声奶气,像个小女娃一样秀气。
叶静笙听到安云野的吐槽,语气温和地教着叶云笙说:“你告诉哥哥,我们不是小呆子,我们都学会一年级的算数题了呢!”
“哥哥,我们不是小呆子,我都会做一年级的算数题了。”叶云笙乖乖学舌。
安云野似笑非笑,整理手腕上的五条不同颜色的手串,不打算和幼稚的小孩儿多费口舌。
“哥哥怎么戴着女孩儿的手链儿,好漂亮,我也想要。”叶云笙小手指了指。
安云野抿嘴,手上的动作顿住,抬眸漠然盯着叶云笙,这些手串每一条的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他,被现实撞碎又重新缝补起来的安云野,那些往事并不漂亮,让他一步不堕入深渊,失控的变成疯子。
他也讨厌那样的自己。
“刀|在那边,你想要几条,就砍|几刀。”安云野蔑了一眼叶静笙。
叶静笙捂着弟弟的耳朵,怔怔地望着安云野,没有生气安云野对年幼的弟弟恶语相向,只是平静的和他对视,脸上写满了天真和疑惑……
“云笙,哥哥是告诉你,人不能张口就要,而是要用工具,自己来打磨,亲手做的,才更漂亮!”
叶静笙对弟弟说话时,总是会把声音夹起来,听起来软糯幼稚,安云野有些佩服叶静笙张口就来骗小孩儿的本事,一个没爹没妈的男孩儿,让一个十八岁的姐姐教育长大,可以想象长大了也是个娘娘腔。
“家里的东西,不要乱碰,特别是你这个小拖油瓶,东西撞烂了,我就替你姐,把你送去孤儿院!”安云野双手扶着膝盖弯下腰,颀长的身影笼罩在姐弟二人的身上。
叶静笙闻到淡淡的香味混杂着些酒气,熟悉的酒气,让她忽然想起爸爸生前,常常在院子里小酌,还会给他们姐弟讲天狗食月的故事,小云笙听得入神,害怕时还会打哆嗦。
“知道了,云笙快说知道了。”叶静笙拉起弟弟的小手挥了挥。
叶云笙小声问:“我也是拖油瓶吗?拖油瓶不是姐姐吗?”
叶静笙笑容瞬间消失,惊慌抬眼,迅疾垂眸,纤长的睫毛轻颤,泪意肆虐,她也只是轻咬嘴唇强忍着。
安云野饶有兴致地站直身体,环抱着双臂,看着这对有故事的姐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拖油瓶就是……累赘,负担,多余的那个人。”
叶静笙惊诧抬头的瞬间眼泪滚落,她对眼前的人很陌生。疑问,迷惑,信任崩坏……
她尽力说服自己,安云野不但从崖边救下了自己,还伸出援手帮妈妈付了丧葬费,安云野是一个好人!
可他为什么说出那样刻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