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
容初站在那里,看着桃夭夭越走越远的背影,兀自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自顾自走了。
她肚子刚才咕噜咕噜叫的那么响,肯定是饿了,不是正应该留在这里用饭吗?
他推掉凤九的宴请,让墨铁把晚饭送到后花园,用意应该很清楚了,就是要和她一起吃晚饭。
她这样剔透心思的人儿,难道会看不明白他的安排?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会不会想去入厕,因为害羞说不出口,索性直接走了?
容初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第二次见面,她为了脱身,亲他手指,解他腰带的情形。
这丫头只怕连“害羞”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肯定不会因为想入厕,才这么突然走掉。
再说了,就算她是去入厕,也不至于小半个时辰都没回来,眼看天都黑了。
凉亭里的饭菜已经凉了,容初一直负手站在原地,并没有半点用饭的意思。
一直候在边上的墨铁,知道桃夭夭为什么转身就走。
可是看自家主子的模样,显然还对其中缘故一无所知。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主子啊,你请人家吃饭,就明说请吃饭不好吗?说什么让人家服侍你用饭,还用了赏赐这两个字,桃姑娘当然是非走不可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主子,桃姑娘不会回来了,饭菜凉了,属下重新换一桌吧。”
容初:“我什么时候说要等她回来?”
墨铁腹诽:那您干嘛一直站在这里,看着桃姑娘离开的方向?
腹诽归腹诽,墨铁可不敢多说什么。
容初收回目光,缓步走向凉亭,看着那一桌子菜肴,一点胃口都没有。
“撤了吧。”
墨铁:“主子,我去给您重新换桌热的。”
容初:“不用了。”
墨铁正准备唤人来拿走饭菜,突然又被容初叫住:“你一直在旁边,可看出桃姑娘有什么异样?她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墨铁一咬牙,鼓足勇气,决定对主子说真话:“主子,您让桃姑娘服侍您用饭,桃姑娘多半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因为自己国师的身份吗?
容初若有所思,他说让她服侍他用饭,其实是要让她陪他一起用饭。
他记起自己来蜀州参加的几次宴饮,当时席上其余人,确实都战战兢兢。
看来服侍自己吃饭,让桃夭夭有些诚惶诚恐,不知所措,这才转身就走。
墨铁要是知道国师大人此时的想法,必然会以头抢地:您还是我那个明察秋毫、算无遗策、英明神武的主子吗?
您来蜀州调查青云宗灭门案,牵扯诸多,蜀州官员见您自然战战兢兢。这跟桃姑娘转身离去,压根是两码事好吗?
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年,从来不知道,主子竟然还会有如此呆萌的时候!!
桃夭夭若是知道容初此时的所思所想,肯定会在“喜怒无常、小肚鸡肠、自大狂妄”这三个头衔后面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花园,走出大门,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懒得去找那些亲卫要吃的,直奔山溪而去。
在桃夭夭眼里,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有食物。
她来到溪水边,轻轻松松抓了两条鱼,剖腹去鳞,拔了几株野草,编织成草袋。
她在附近找了几颗野果,一些有咸味的草籽,把这些装进草袋捣碎,一些塞进鱼肚,一些涂抹在鱼身上。
最后再把腌制的鱼塞进草袋,又用湿泥在草袋外面厚厚糊了一层。
她在溪水边生起一堆火,把泥团放到火里烤着。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桃夭夭坐定后,才感觉到自己贴身衣衫都被汗湿透了。
她看四周空无一人,索性走到一块大石后面,脱去外衣,只穿贴身小衫,跳进溪水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脸上的易容也顺便洗掉,反正容初已经认出她,易容也没什么必要了。
洗完澡,桃夭夭把贴身小衣拧干晾在大石上,穿好中衣和外衣,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散在脑后。
她估摸着烤鱼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就用树枝拨出裹着鱼的泥团。
泥巴已经干裂,用树枝使劲一敲,泥块纷纷落下,露出里面已经干枯的草袋。
挑开草袋,鱼肉的香气扑鼻而来,里面还夹杂着草籽的醇香、野果的清香。
光闻到气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夜空中,一线红光忽然亮起,速度极快,转眼就落到烤鱼边上。
这是只小鸟儿,红色羽毛如火,中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金色,艳丽至极。
它落在地上,歪着小脑袋,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桃夭夭。
桃夭夭又惊又喜:“小鹦鹉,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